“如果以後有機會向美和子求婚的話、高木桑，請務必戴上電王腰帶哦？”無視他臉頰的爆紅，初雪繼續道。“這樣，你就是全霓虹跑得最快的男人了。”

*

初雪在東京喧鬨繁雜的霓虹裡站定，指間夾了一根細細的煙。青灰色的薄霧像一層輕紗，在籠罩住她的同時使世界看起來離得更遠。她身上披著的長款灰色風衣來自天氣預報的降溫提醒，利落的直筒褲則是衣櫃常備的基礎款。灰色和白色。搭配利落乾淨，這套衣服也越發襯得她高挑。

鬆田也習慣性地掏出煙。點火的時候卻大意了一瞬，青橘色的火苗被冷冷街風一瞬就撲滅。站在初雪右邊的萩原咬著煙笑他，卻已經收好了打火機。然而這時，一直發著呆的初雪側過臉瞟他一眼，低頭湊近了些。

兩根煙的尖端碰到一起，兩秒後就點燃了。下半部分的灰色水泥背景中，亮起了兩顆明滅的橘。

鬆田探查她眼中神情的視線再次被那下垂的眼睫遮擋，看不真切。

又戴上墨鏡了。

裝酷嗎？

做完這些，初雪自然地後撤兩步，然後繼續看著街對麵開始倒計時的綠燈發呆。

她無意先開口說些什麼。原本隻想著上街吹風褪一下酒意，沒想到萩原和鬆田也有此意。三人便聚在了路燈下。

萩原慢悠悠地吸煙，同時打量著自己麵前的鬆田和初雪。

並不是普通霓虹女性的type，日向初雪眼睛的輪廓細長，眉毛也隻是修了一下邊緣。大半披在背後的頭發是未曾有過處理痕跡的黑長直。結合前幾次的相遇來看，妝容不重修容和眼影——作為混血、臉部立體的她，確實也有這個資本。淡妝，紅唇，消瘦，嚴肅，看起來和常人追求的幼態可愛完全相反。他覺得有趣，但仍是在抽完一根煙之後，才開啟了話題。

“小陣平和我，諸伏景光，以及另外兩位不必提到名字的警官，是同期的關係。”

前情提要。是開始了嗎？

她“嗯”了一聲稍作回應，提起了點精神。

“佐藤是我們的學妹。她對我們在警校的事情應該有些了解吧，畢竟我們那屆……不，應該說我們五人都很出名。畢業的時候，我和陣平自然被分配到了□□處理班。五人中最可靠的大哥則進入了隔壁的交通部。對了，他有女朋友的哦？還是我們之中最早脫單的一個。不驚訝嗎？哈哈。說回到畢業後，景光和另一個家夥卻立刻和我們失聯了。”

“打斷一下，”初雪冷靜地舉手，“請問，那位有女朋友的大哥知道我的存在嗎？”

“我沒和他聯係。”

“OK。繼續講吧。”

“等等……研二，”鬆田陣平敲了敲路燈杆，“就這樣說出這麼多東西、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哦。”萩原研二思考三秒，突然笑了，“我畢竟已經和日向小姐認識很久了。”

但肯定不止認識得久這一個理由吧？

鬆田陣平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撒謊，但確實沒有再說出類似阻止的話。

“不小心朝日向小姐露出五人合照的我，才是一切的開始啊。”萩原歎了口氣。“畢竟、我以為景光已經……死在某件秘密任務裡了。”

“嗯，從這裡開始，我就不能隻聽萩原講故事了。”鬆田陣平朝她伸出手，鼻梁上依舊架著那副拽拽的墨鏡，“重新認識一下吧，日向小姐。”初雪在垃圾桶頂部滅了煙，看他突然嚴肅起來，也收了臉上的倦容。“我是警視廳警備部機動組□□處理班的鬆田陣平，我希望了解你和疑似諸伏景光的男人的偶遇。在此之前，我可以告訴你、我也曾在三年前的東京街頭看見過他。”

萩原研二看起來並不怎麼驚訝，看起來他們已經交流過了這點。說不定早就知道了。初雪點了點頭，指尖拈起一根新煙。“你講。”

“那天我隻是走在街上。剛出完差回到東京，警車還沒開到警視廳的時候我實在太困，幾乎馬上要睡著。但等會還要彙報工作，所以半路準備去買杯咖啡。”他的臉色奇怪起來，不知道是在自己的回憶裡看到了怎樣的景象。“我平時是不喝星巴克的，但那天毫無理由地就是想喝。推開店門的時候，一個戴著針織帽的男人飛快地走過我身邊，我稍微注意了一下他，突然看到他身後一個稍微矮一些的日本男人。

他也目不斜視地邁著步，似乎是想要儘快離開店門，但我看的很清楚，那張臉……絕對就是他。諸伏……景光！”

鬆田講到這裡，聲音都有些微微發抖。

初雪靜靜地咬著煙，一直沉默到前端斷裂的煙灰簌簌地掉到地上，像鬆樹抖落自己肩膀上的雪塊。

“真莫名其妙。本來不該和我有任何關係的男人，我卻突兀地見了兩次。”她深吸一口氣，整理出講述的思路。“第一次……

是四年前，從東京去北海道的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