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0

“第一次……是四年前，在從東京去北海道的車站。”三個人身旁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東京的街頭一向匆忙到目中無人，倒不必擔心對話被人偷聽。“那時候，諸伏景光的身邊也有一個戴著針織帽的男人隨行。”

“等等，那個男人是不是留著垂至腰際的長發？”

一行人走出居酒屋。由美和白鳥看起來是牽頭了二次會，看到精英拆彈專家和初雪仍站在一起、表情不甚明朗的樣子，仍然開口邀請他們一起去玩。

“啊，我們就不了。”萩原笑著揮了揮手，眼底卻全無笑意，“下次吧。”

“對了，那甜品的事也放到下次吧。”初雪把煙頭按滅在身後的垃圾桶上，和先前的半根殘煙並列著躺在一起。“以及、是的，那是個留著誇張長發的混血男人，但日語講得還蠻不錯的。”

“我先大概講一下過程，再分彆介紹對人物的印象吧。”她皺了皺眉，“那時我為一個很折磨人的工作項目做了收尾，準備去北海道度假。還起得很早……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興奮什麼。”

初雪輕笑一聲，繼續講了下去。

“我到站台的時候，那裡還一個人都沒有。大約幾分鐘後，才又來了三個人和一個大概到我這裡的黑頭發的小女孩。一個金發男人，那個針織帽，還有你們說的諸伏景光。”初雪沿著腰線比劃出一道看不見的線。“大概這麼高，但我無法確定她的年齡，應該沒到兩位數。”

“等等——金發？”

“先讓我講完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抱歉。”

“諸伏景光帶著一個，可能裝著吉他或貝斯的樂器盒。”她眯著眼回憶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放棄，“算了，想不起來了。總之，他帶著一個樂器盒子——很重要，後麵要考。然後我站在他們幾米外，也在等車。那時候我好像還有點害怕他們？？為什麼，因為三個人看起來都很不像好人啊。”初雪停下來咳嗽了幾聲，突然覺得嗓子有點乾。

“為了表達我對下次甜品的期待，務必先讓我請你們喝點東西吧。”她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兩邊的鬆田和萩原，“咖啡還是茶？”

按下周圍亮了一圈小燈的按鈕，初雪彎腰取出三瓶溫熱的午後紅茶。“喏。”

萩原分了一瓶給鬆田，然後打開包裝喝了一口。

“……原來是自動販賣機。”

“沒辦法，街對麵就有。畢竟太方便了嘛。”初雪一下子喝了好幾口，發出感歎，“二十一世紀真好啊。”

“可以繼續講了嗎？”

“那我們往那邊走幾步吧，彆站在這裡。”

“那時候……我沒有明目張膽觀察他們的勇氣，反倒一直在發消息和朋友討論eva。”初雪明智地選擇了跳過這部分，一開始，“那個小女孩說話的聲音不大，隻是一直繞著他們。到這裡都還一切正常，但是，突然，那個小女孩一下子哭了。”

“然後我開始懷疑他們是人販子，在繁華的東京或其它大城市拐人，窩點在北海道，帶小女孩去那裡是準備按照客戶的要求發貨。”

……萩原抽了抽嘴角，“你居然還幫他們想好了犯罪思路。”

“我緊張的時候就是會想很多……”她習以為常地笑了，習慣性地伸手撥了一下劉海，“在我看到諸伏景光試圖打開樂器包的時候，我做出了到目前為止，最勇敢——不，應該說是我人生中第二勇敢的舉動。我衝到那個小女孩的麵前，然後拍開了那個長發男人想要去碰她的手。”

“？”鬆田陣平無聲地驚訝起來，微微張著嘴，握著紅茶的手緊了緊。“……！”

萩原研二在聽到“第二勇敢”這個字眼時，若有所思地抬頭。

兩人的視線一下子相交。

隻聽初雪鎮定自若地繼續道，“我謊稱自己是這小女孩的表姐，然後頂著那三個人奇怪的視線帶走了她，還給她買了回家的車票。她說自己就住在東京。然後我坐新乾線到了北海道。在公司給我預定的旅館門口，又遇到了那三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