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叫你。”鬆田坐在床沿，看起來有點泄氣，“是你的手機響了，zero也醒了。有個叫工藤新一的家夥打電話來讓你快點回去，說發生了很重要的事，他們需要你的幫助。”

*

初雪伏在灰原床邊，神情很嚴肅。

嚴重的擦傷和槍傷，根據柯南和博士的敘述，體內軟組織的挫傷也很重。搞不好，連肋骨都裂了。

柯南已經一五一十把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她，今晚的事態危險到她隻聽了開頭就忍不住開口指責他拿命冒險。

“你怎麼敢的啊？”初雪深吸一口氣，已經拿不出多餘的表情去表態。可能因為知道自己勸不住，語氣染上淡淡無奈。“對方可是僅憑一根頭發和對灰原的了解、就能反向推斷你們行蹤與心理並迅速調整戰術的……他在組織裡的代號是Gin，想必是很被器重的成員。”

“我比較在意的是另一個成員，那個暗殺了議員的老人。”柯南帶著她走出灰原房間，兩人和端著酒精棉簽與繃帶的博士擦肩而過，走上樓梯來到客廳。他還在思考。“他的代號是，匹斯可。”

初雪掏出手機，在胸口習慣性地畫了個十字。“想想也挺神奇的，就兩個放學途中的小學生在路邊偶遇殺手愛車。唉，天要亡我，臣不得不死。”

“你在給誰打電話？”柯南在心底吐槽她亂用歇後語，突然瞟到對方撥號的動作，心頭立刻一緊，“你……”

“打給小蘭，交代你這麼晚不回家的原因。”初雪翻了個白眼，“今晚你你要在博士家過夜吧？”

他鬆了口氣，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這茬事。“嘛……對，我晚上睡沙發。”

“晚上十二點後突然call彆人真是世界上最造孽的事。”

“你又在打給誰？！”

“打給醫生。”她輕描淡寫一撩頭發，將手機舉到耳邊。“她傷的很重。”

“？”柯南反應過來，失態地一把捂住手機聽筒，“你瘋了嗎？灰原身上有槍傷！那些傷口……博士說了，等會要試著聯係一下他的朋友——”

“相信我一點好嗎，工藤新一。”初雪看到他緊緊捏住自己的手機，心中出離憤怒。今天的事緣起巧合，但之前那些涉及危險和隱私的案子呢？她飛快地抓住男孩手指，卻半點勁都沒使上，“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想說——我隻會打給我確信自己能信任的人——出什麼問題了？明明是你在不放心。灰原傷得很重。既然可以更早處理避免後遺症，為什麼不讓我來呢？”

響著忙音的手機被砸在腳邊地板上。初雪看進他遲疑著露出歉意的眼睛裡，幼時媽媽早上出門後早餐慢慢冷掉的感覺瘋狂呼嘯著回頭，一下子就淹沒了她。夜深露重，室內的大理石地板冰涼，似有寒氣入侵。初雪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在台階儘頭掉了一隻拖鞋。

柯南走下去撿回拖鞋，放到她左腳前。“對不起，我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我隻是……”他艱難地咽口水，然後措辭。“隻是這樣更保險。我，我希望處理這些事的時候我能更小心一些，才會。”

初雪歎了口氣。“……也算進步。”

“你們站在這說什麼呢？”博士端著托盤走出樓梯口，敏銳地感到氛圍有些不對勁，“先休息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對了，小雪你手機掉地上了哦。”

“我，我先去看看灰原的情況！”工藤新一覺得情況緩和下來，立刻跑了。

初雪接過手機，突然看到上麵顯示著“對方已掛斷”，一下子慌了。

她毫不遲疑地點擊回撥。“新出！”

“啊啊啊啊……啊日向桑。”那邊的聲音有點模糊，“你等一下……我剛剛不小心掛掉了。”

“紅豆泥私密馬賽，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初雪坐到沙發上，咳嗽了兩聲。“你剛剛……有聽到什麼嗎？我沒怎麼注意通話情況，因為……”

“沒有沒有，我剛剛很困，接了之後就一直趴在枕頭上……”他不好意思起來，大概以為自己疏漏了什麼重要信息。“什麼也沒聽到呢。”

“哦，沒事，你能接我已經很感激了……”初雪鬆了一口氣，“請問你今晚有空嗎？我這裡有個情況很危險的小女孩。她……”

對麵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在她甚至沒說清細節，隻提到“情況很危險”的時候。

初雪不太意外，卻很感動。待新出找來紙筆後，她仔細地報出了阿笠博士家的地址。“那你現在就過來吧，細節什麼的……等看到就知道了。開車注意安全，儘量按照我告訴你的路線走，紅綠燈少一些。你需要咖啡還是茶？我可以現在開始準備……嗯嗯……茶嗎？好的。”

她歎了口氣，不確定命運的齒輪是卡住了所以改變了計劃中軌跡，還是被自己加速轉動，無法按原定樣子給命定之人帶去應有的祝福和詛咒。

想來想去發現自己已經無話可講，於是隻能再徒勞地囑咐，是感謝也是後悔。“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