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3 病號和病號……(2 / 2)

“我平時很少熬夜的,就原諒我這一次吧。”她虛弱地抿嘴一笑,胸前落下一片乾燥的黑發。

初雪鬆開一直抓著床單的手,從保溫杯裡倒出熱水端給她。“手好冰,喝點水吧?”

“不了。”她搖頭,但接過水杯捧著,“免得一會兒還要起夜。我等會還打算去看看柯南。”

“……他有我照顧,你彆這麼操心這孩子,凡事先照顧好自己。”

毛利蘭歎了口氣,看起來還有話要講,但對上自己一直視作姐姐的初雪,就憋了回去。

兩個人都忍得很辛苦,可是誰也不願先開口。

最後還是初雪,又違心地做了一次大人才會的行徑。“你休息好了之後,我送你回去。阿笠博士已經回家去安撫小哀了,等會就能趕到醫院。”

“爸爸呢?”

“毛利在外麵。”初雪想了想,說道,“不用管他,他天天熬夜。”

毛利蘭被逗笑了。“哦,是啊,爸爸一直是屬於夜晚的男人呢,天天睡得這麼晚……好吧!那到時候也一起麻煩初雪姐了。”

“那當然。”她咬著嘴唇,還是把自己反複打腹稿的話試探著說了出來,“那個,關於柯南…他最近能在博士家住一段時間嗎?”

“誒,好啊。”

“因為他媽媽說想要柯南和博士一起完成一個……”初雪頓住了。“——誒、啊。”

“好啊,讓他在博士家先住一段時間吧。”毛利蘭很輕巧地轉頭,把裝著已經慢慢涼掉的熱水杯放到了床頭櫃上。“我已經不知道怎麼麵對他了,因為我自己的原因。”

初雪試探著握住她垂在身側的手,突然發現其實自己的手更涼一點。心虛地剛送開點距離,對方卻伸長手指,更用力地握緊了她的手。

她深吸一口氣,一下子靠後躺進了雙層枕頭裡,閉著眼語氣不明。“初雪姐,你想說什麼呢?”

“不要等了。”初雪任她握著自己,兩隻手相繼陷進柔軟白色,而深色陰影中她的眼睫顫動,如折了翅又蒙了塵的彩蝶。“……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毛利蘭沉默好久,側臉滾下一顆淚珠。

初雪伸手替她抹掉淚水,再單手抽了張紙巾。

“我剛剛給新一發了好多消息,可是他連看都沒有看。”

他怎麼可能看得到。

“我知道他很忙,忙到……忙到沒時間回來,現在又說是出了國。優秀的偵探要為很多人和很多事奔忙,要一刻不停地探查真相。可是我隻想要見他一麵,見工藤新一,和他麵對麵地聊天、開玩笑、我甚至可以陪他去體育館看他踢球,和同學一起出去玩,然後看一場隨便選的電影。可是連一麵都這麼難……難道這也是奢求?”初雪再次伸手替她拭淚。“所以這是奢求。看來,我隻能放他走。”

“那你呢,還會繼續等嗎?”

“……有什麼辦法呢?”小蘭睜開眼,又飛快地閉了回去。因為害怕。

看來,自己先前不應該說“不要等”,要說的是“你不可以繼續等他”。

江戶川柯南還是工藤新一?兩人旋轉的影子在地上交織出熟悉的同一張側臉,化為刀鋒在女孩的心上割下狠狠的一刀。

這不是個人意誌的選擇,也並非爾等普通人能參與的故事。此事無法轉圜、沒辦法商量,也留不得進退餘地。你不可以等了,因為這最後會將你拖入深淵。快離開,也快點讓他離開。初雪輕輕鬆開她,將睡著的小蘭的身體放平,抽走了一個枕頭,又替她提了提被子,遮住脖子。

初雪不想看到小蘭為一個男孩傷心難過成這樣。她不願意看到任何為了感情的妥協和不自由。新一和蘭之間到底有什麼?隻是快感和少慕艾?或許再多一些些長時間相處而衍生出的相互熟悉和包容?真愛可以此為土壤自由成長,可現在的土壤已經被摧毀,談情說愛的秘密空間不複存在。

她能否當斷則斷,而他能否不要再給出無謂的希望標識?

初雪走進走廊按亮手機,撥通了灰原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