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6

初雪聚精會神地看著舞台。黑衣騎士單手將小蘭扮演的公主往自己懷裡帶，台詞結束後兩個人的臉龐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已經近到了一個可怕的距離……喂，毛利大叔你在乾嘛啊？！

那個來自大阪的遠山和葉用力拉住了開始鯉魚打挺的毛利小五郎，後者此時正在激情辱罵導演和台上離自己未婚女兒越來越近的男主新出智明，而邊上一圈人在驚詫地回頭打量她和他和她。初雪尷尬地看向灰原，試圖把她頭上的帽子扒拉下來，戴到自己頭上。“haibara，借我棒球帽。”

“不要。”

“拜托……”

“不要。”

看得出來，灰原也在眾人不含惡意的掃視下飽受煎熬，如坐針氈。她隻能悻悻地轉頭。

雖然作為觀眾，她尊重園子的創作和劇情安排，不過初雪以為這種戲份完全可以通過借位來達到。

難道小蘭和新出……不會尷尬？

也是在這時候，她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再用一個參與者，甚至是學生的心態來看待這樣的場景。她現在依然是學生，如果真的這麼想，這整件事還有點好笑。是的，自己不再能融入亂糟糟的青春期學生們了。她覺得這舞台背景典雅卻粗糙，紅色絨布和公主裙裝有些廉價，而台下前排的學生們——在自己眼裡隻是或笑或默的剪影，發著光的年輕麵龐上表情靈動，像一個不合時宜的回憶錄。壞了空調的大廳也許是標配，可她隻覺得悶熱。

是的，已經過去太久了。

你覺得呢，tomoaki？

而就在公主和騎士的嘴唇即將相碰的最後一刻，一聲尖叫撞破了台下所有人的所思所想。

初雪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站起來跑下過道，精準地撥開人群，找到了一個眼含淚花、右手捂嘴的女人。儘管場地暗得她什麼也看不清，但這一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天啊，我的可樂倒了”，立刻有人亮起手機閃光燈，冰涼雪白的燈光掃到一張永遠定格在死前的臉上，初雪張了張口，那句“怎麼了”再也沒機會問出。

好家夥，死人了。

腿側布料被輕輕扯動。她低頭一看，從身後擠進人群的“柯南”剛好收回目光，直視人群的後麵。毛利大叔也立刻趕到，熟練地開始指揮：“和葉，你去報警。大家不要再靠過來了，保護現場！保護現場！”

初雪看灰原一直在看一個地方，也順著看了過去。但就是稀鬆平常的吃瓜群眾而已，她沒看到什麼需要注意的東西。

初雪彎腰幫她調整好口罩，把人拉到了後台。“你剛剛在看什麼？”

“我在看新出醫生。”工藤新一，你最好不在那套戲服裡。

“那家夥有什麼好看的？我還以為你看到工藤了呢。”初雪放心下來，“要是他不按計劃躲好、反而在這裡和小蘭卿卿我我的話——相信我，這家夥甚至會先被博士修理一頓。”

她艱難地抿住嘴唇。口罩擋住了灰原哀臉上本可以被看到的大部分糾結和自責，所以初雪對她接近事實的猜想無知無覺。她們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在老舊的木頭舞台上，皮鞋的聲音簡直無法掩飾。

“日向桑，你在這裡啊，”新出撓了撓頭，有點擔心地看了過來。“那邊好像出事了，誒，柯南也在……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

“怪不得這麼多人都聚在那裡，”初雪站起身，看了眼突然出聲的“柯南”，也跟著附和。“對，沒什麼。我隻是來後台……來這裡回憶一下而已。”

“去休息室坐坐吧？”新出很自然地彎腰，鼻梁上的眼鏡多往下滑了五毫米，“柯南也一起？”

真的有故事啊，嗯？新出，你這是在做什麼？灰原差點就要對著初雪挑眉並嘲諷了。但是想起新出就在邊上，硬生生把表情偽裝成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阿——嚏！”

初雪彎腰，很為難地搖了搖頭。“抱歉，我還要照顧小朋友呢。”

於是她們回到大廳，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十分鐘後警察就到了，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在人命後相遇也不是一次兩次，而米花町的警察們對在現場取證調查也很熟練。雖然人太多，有些乾擾法醫作業的進度。

初雪去隔壁攤子又買了兩杯可樂，端給灰原。“喏。”

“你乾嘛，我不能喝。”她摸了一手的冰涼水珠，開始疑惑，“怎麼連吸管也沒有？”

“哦哦，我忘拿了。”初雪折返回去，卻看到了站在飲料攤前的美和子和高木。

“日向小姐，你也在啊！”

“你果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