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嚇得不敢吱聲了。
“我知道你素來跟陸雷那小子交情好,你可彆因此就出賣我啊。那樣我會很傷心的。”信雅在錚錚的耳邊吹氣如蘭道,“何況不久前陸議那老家夥羞辱你,陸雷不是連句話都不敢為你說嗎?你總不會對他心軟而傷我的心吧?”
錚錚囁嚅道:“我跟陸雷的確很久都沒說話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錚錚每次出宮要麼央求二殿下,要麼跟著陸雷混,否則她就很難出一次宮了,可是信雅不費吹灰之力就弄到了兩個人的出宮令牌,真的是讓她心裡很不平衡。
“哈哈,早知道是這個家夥當值,我們都可以省下令牌了。”信雅快要走到宮門前瞄了眼宮門邊的侍衛就和錚錚咬耳朵。錚錚的臉紅了,怎麼就偏偏碰上他了呢?
文淵看見錚錚的時候先是眼睛一亮,然後臉也跟著紅了起來。見信雅在錚錚身邊,又神情曖昧,文淵不敢多看錚錚,又舍不得不看,偷偷地瞄過去,卻被信雅抓了個正著,他嚇得趕緊移開目光。這番慌亂落到信雅眼裡,惹得她捂著嘴巴樂。
文淵眉清目秀、性格溫和,自幼體弱因此習武,長大後體格反而比一般的貴族子弟還要強壯一些。文家與林家也是世交,錚錚小時候就認識文淵了,對這位性格溫和不愛說話的文公子很有好感,進宮後兩個人見麵的機會不多,也許是因為少女的敏感,也許是因為少年第一次動心的青澀,錚錚很快就明了了文淵對她的不一般。
對感情一事,錚錚還是懵懵懂懂的,但是她對文淵卻是心存感激的。她與信雅、柔佳不同,信雅和柔佳自小便是天之驕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說她們高貴的家世和身份,就隻是她們本人也都是才貌雙全,素來是京中貴族少年們心儀的佳人。除了與錚錚感情頗深的二殿下和陸雷以外,那些進宮做侍衛的世家子弟或者是伴讀們目光從來都是集中在信雅和柔佳身上的。錚錚自覺向來就隻是如同一片綠葉般站在她們的身邊,所有人的目光隻有在看了信雅和柔佳之後才會短暫地在她身上劃過。文淵則既不同於他們,亦不同於二皇子和陸雷。二皇子和陸雷是在錚錚還是一個孩童時便認識她的,多是以“自己人”的心態看她的。文淵對錚錚的感情則很大程度是因為少男被少女所吸引而產生的——這種感情既令錚錚覺得不安又使她有幾分暗暗的喜悅。
錚錚對文淵並沒有特彆的感情,最起碼沒有如文淵對她那樣的感情,可是她珍惜文淵的感情。在她看來文淵是唯一一個眼中沒有信雅或者柔佳而隻有她的少年,這對錚錚少女的自尊心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安慰。
不過錚錚並不會因為這份感激而給文淵任何的鼓勵。相反,對文淵,她從來都是能躲則躲。此時的錚錚還不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什麼樣的人,但是她知道她喜歡的應該不會是文淵這種類型。
出了宮,錚錚要先去看看崔遠,而信雅自己則先行回高府布置籌劃了。
錚錚其實很想去恭王府看一看的,自從恭王大婚的那個夜晚之後,她就一直很擔心王爺在府裡的狀況。但想想恭王府有女主人了,錚錚自己又找不到什麼好名目,索性算了,就直接就去看崔遠了。
皇宮中與姐姐見麵所忌頗多,哥哥此時在東宮身邊,恭王府不便進入,陸雷又形同陌路了,錚錚現在是真的很想很想見見崔遠的。
櫻花樹下,落紅繽紛,錚錚捧著茶杯向崔遠訴苦道:“所以信雅姐姐製定了偷心計劃,要我和她一起去。她說不需要幫手,但是需要有人見證她的偉大勝利。我就給她充當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一身紫衣的安樂侯崔遠眉目秀麗,風神俊雅,他含笑道:“信雅這丫頭一向心高氣傲,鬼點子又多,這倒也不奇怪。”
錚錚歎氣道:“我總覺得有些荒唐。”
“你就不想看看熱鬨?這可不像你啊。”崔遠挑眉,“錚錚你不該是在旁邊煽風點火,搖旗呐喊的嗎?”
錚錚無辜地眨眨眼睛:“我是那樣的人嗎”?
崔遠反問:“你不是嗎?”
錚錚托著下巴道:“好吧,我承認我就是那樣的人,可是我現在正在慢慢學著參透要夾著尾巴做人的道理呢。事實我自進宮以後就已經收斂了很多。”
崔遠安慰她道:“沒有人要你把尾巴露出來,你隻要跟著信雅就成了,就當是見識見識信雅的手段,多長長見識吧。這樣的機會畢竟也不是很多的。”
一片櫻花花瓣落到錚錚的額間,崔遠伸手替她取下:“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什麼。不過陸議身為大將軍無論如何是不會因為小姑娘的鬨劇而真計較的。既然信雅有興趣,你陪她玩一玩也無妨。”
“什麼大將軍?什麼不計較?他羞辱我羞辱得還不夠嗎?”錚錚憤憤道。
崔遠笑了:“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後悔。”
既然崔遠已經這樣說了,錚錚一口喝儘杯中茶水:“好,我陪著信雅姐姐好了。”
崔遠含笑點頭。
看著崔遠淡定的神色,錚錚不禁問道:“遠哥哥,你說信雅姐姐能成功嗎?”
崔遠笑得雲淡風輕:“世上最難測的便是男女感情了。你若問我,我還真不好回答。相比較於結果,我倒是更加好奇信雅的手段呢。”
錚錚轉動著眼珠子:“其實我也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