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去問那天他為什麼暈倒,為什麼發燒,也沒有加他的微信。
他就像是生命裡的一束燦爛煙火,讓她見過最美麗的光彩之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荒蕪。
她想拚命再讓煙火燃起,卻也無能為力。
結束的煙火怎能重新綻放呢?
她苦笑。
走在校園裡也不再染起笑容,她漫不經心地麵對一切。
直到趙清曼看不下去,找她談話,對她說,“京蘿,出去玩一趟吧!趁著初夏采個景,踏個青,回來必須綻放光彩知道嗎?”
彼時她正在低頭和傅硯辭聊天,她那表弟遠在洛杉磯診療室,聽說是生了一場病,虛弱無力,老爺子連夜安排直升機將他接了回去。
她問他怎樣,他卻問宋京蘿怎樣。
她回無礙,你放心養病。
這麼說也隻是為了讓他安心。
放下手機,抬眸,就撞進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裡,像極了眼淚汪汪的小鹿,純潔勇敢。
“清曼姐,傅硯辭他怎麼樣了?”小鹿開口,聲音含著顫抖,像隻受了委屈的幼鹿。
趙清曼微張嘴,想說話,卻是歎了口氣,心頭煩悶,像堵了口氣,“他無礙,你放心去玩。”
隨後她從抽屜裡掏出一張門票遞給她,“江南風景美不勝收,畫展也多,去看看。”
宋京蘿盯著那票,眼眶酸酸的,她眨了眨眼睛,接過門票,終是什麼話也再問。
她知道,他們都不想她和他再有過多接觸,不知緣由,不詢其因,她始終太過驕傲。
“京蘿,關於畫淋濕……”趙清曼有些欲言又止,這事情還是傅硯辭提醒她的,於是她去調了監控,結果在她意料之中。
“沒事,我知道是誰,我不在意。”宋京蘿表情淡然,如沐春風般美麗。
她知道是誰,無非是李丹丹一夥。
她早就無所謂了。
“那……一路順風。”趙清曼輕笑。
“會的,謝謝阿曼姐。”
她走出辦公室,漫不經心地散步在校園裡。
現在是午休時間,校園裡靜悄悄的,京市的夏天來得較晚,天氣還沒有過熱,空氣裡處處彌漫著花草樹木的清香。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畫展廳。
她駐足在香樟樹門口,靜靜站著,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像是一張泛著黃斑的照片,淒涼又落寞。
高大茂盛的香樟樹,像是一把堅實的大傘籠罩著她。
展廳門口的巨大TV正在循環播放著上次展覽的優秀作品,她看見她的作品出現了,光彩徇爛的靈魂,還有那暗綠色的極光。
最後,她的作品是被安齊補齊手續帶走了,不知有沒有帶到洛杉磯,還是放在了他京市的家裡。
傅至愛來畫展廳搬東西,正好看見宋京蘿孤寂的身影,她愣了愣,連忙走到她身邊,“京蘿?你怎麼在這兒?”
“我……”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走到這兒了,好像是來尋找她丟失的美好。
她輕扯了扯嘴角,指了指頭頂的香樟樹,“來尋找靈感。”
傅至愛恍然大悟,她湊到宋京蘿身邊,笑眯眯地開口,“是打算畫景?我剛剛聽清曼姐說,你打算去江南寫生?”
“嗯,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她瑟瑟開口,有些懶散,無精打采的樣子。
大概是夏天來了,總含著困意。
“多給我拍點照片哦!”傅至愛摟住她的肩膀,歪著腦袋看著她,大大的眼睛裡滿是希冀,“我也想去江南玩呢,綠蔭垂柳,詩情畫意,但是我太爺爺要我去洛杉磯,說讓我去給我小叔叔挑選女朋友?當給我小叔選妃呢?”
說起這個,她有些憤憤不平,小嘴嘟起,絮絮叨叨發表著自己的感想。
而宋京蘿整個人都像是大冬天被澆了一頭冰水,涼透了。
剩下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回洛杉磯了,他要有女朋友了……
她苦澀一笑,微風拂過,吹起她披散的長發,她伸手將飄至額前的碎發掖到耳後,從包裡拿出太陽帽和墨鏡戴上,“至愛,我要回去收拾東西了。”
“好,京蘿,一路順風!”傅至愛看她全副武裝的樣子,靈光一閃,大美女都是這樣護膚的,有一點陽光都要防曬,她看了眼她露在外麵的雪白手臂和一雙長腿,咽了咽口水,美女真是又軟又香!
她小叔真是不懂欣賞美人,她倒要去洛杉磯看看,那位蘇家大小姐是個什麼大人物!
宋京蘿走到車上坐下,她今天自己開了輛低調的啞灰色帕梅,不過她這輛不是行政加長款,內飾也不是霸氣冷調黑,而是經典波爾頓紅。
她今天走到車庫,看見這輛Panamera,一些記憶就湧上心頭。
那晚副駕上柔和的晚風,清甜的檸檬香,讓她有些難忘。
那輛優雅大方的黑色帕梅樊叔沒有讓人來開走,而是一直放在她家車庫,她走上前看一眼,都覺心裡頭苦澀煩悶。
所以她給自己定製了輛啞灰色的帕梅,流暢優雅的身型,比黑色好看多了!
她坐到車上,摘下墨鏡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那雙顧盼撩人的杏眼,此刻紅得像兔眼睛,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拿起手機給自己買了飛姑蘇的機票。
京市的美好就讓它埋藏在那個被風吹亂的夜晚吧。
痛苦,就讓她去江南治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