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霄被鎮千年的消息傳到鬼界之前,雲天青無疑是新鬼舊魂們最為豔羨的對象:身傍寒冰之氣,與陰冥地氣相交,人火消散緩慢到幾近於無;生前所飲美酒係數化魂入地,而此人死後又滴酒不沾,便也有了相當數量的庫存。
人火不滅,方才有成為地仙的可能。
但自從那個陰冷的冬日後,向來把美酒當古董的某人一反常態,日日灌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直教那些覬覦寶物的有識“鬼士”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同時,也對向來閒散慣了的此人突然開竅之由甚為好奇。
隻有韓大伯知道,他不過是終於絕望,才會一天天地縱由酒力沉湎過去
希望煙消雲散,卻依然放不下、解不開、消不去,隻能任由自己……不遺忘。
“老韓老韓,過來……喝一杯……嗝……”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醉嗝,雲天青笑著,晃晃悠悠地舉起酒杯,向韓大伯走去。
“怎麼?又要給我講你那美人的故事?”把小船拖到岸邊,韓大伯頭也不回地問道。
“美人……?哦,對……我從前……是與一位美人同住的……”
又是這個故事,似乎在那天之後,雲天青便隻會講這麼一個故事,不斷講,一直講。他的美人永遠在他的故事裡鮮活,仿佛那些百十年前的舊事,不過是昨日新墨。
“那次爭吵時氣不過,我們便分開了……”晃了晃杯中清液,雲天青恍惚地偏過頭去。
“是這樣啊。”就某人的習慣而言,這就是故事的結局……象征性地表示自己聽完,韓大伯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不過……”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