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敖越也不見了蹤影。

一陣模糊一陣清醒的視線裡，是半明半昧的珊瑚，原本死死捆住玄霄動彈不得的寒鐵枷鎖，竟也在他的輕輕施力下碎開。

……果然擁有了難以想象的力量。

那殘魂，竟不曾騙他。

身體有些異樣，似有火忽然竄起，一點點地灼著五臟六腑。他低下頭，發現臂上已長出了淡金色的鱗甲，隻是被一層濃墨般的黑氣所掩，零星地閃出幾點暗淡微光。

是成龍之兆……？

好、很好……他，終於可以擺脫牢籠！！

“……便還是削了盞竹燈給你……”

模糊而溫和的男聲自腦海中一閃而過，握在手中的羲和忽然散開一尺青光。

這……是誰……

玄霄眼中鮮紅被青光洗淡了些，那藍發少年的麵容自然而然地浮現在眼前。

帶著笑的唇角，不羈的眉眼。

以及，自己總是裝著不在意，卻時時想起的，溫柔。

玄霄一陣恍惚，敖越的聲音卻適時地在耳旁響起，帶著殘忍的誘惑。

“他現正在鬼界……”

鬼界……？

“和你師妹夙玉一起。”

夙玉……怎又是她！？

滿意地看著玄霄殺性又起，敖越低笑一聲，繼續道：“去吧……找到他……殺了他……”

“那個負了你的男人……雲天青。”

現任地君，至陰之脈的繼承者。

取儘其心脈之血，便可讓身為至陽的神龍魂識消散，成為行屍。

“你是說……若非我，鬼界將為孽龍所毀？”斜握住望舒，雲天青鎖緊了眉。

“正是如此。鬼界巫魂的預言從未出錯，”玄震歎道，“亦正是預言，讓地君之位選中了你。”

“何解？”

“孽龍……是為你而來……”似是不願說得太多，玄震背過身去，看向窗外無際的黑暗。“亦隻有你才可將他降服……”

無意識地劈開擋在眼前的一切，玄霄的呼吸漸漸濃重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砍中了什麼，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將砍上什麼。羲和的赤焰因為染了太多冥寒鬼血而有些瑟縮，透出似有若無的幽綠顏色。

……殺了就是……

又有什麼東西遮住視線，玄霄習慣地揮劍上去。

熟悉而清冷的白光，架住了幾成魔物的赤色長劍。

是誰……？

和第一次相遇時一樣。

勉強張張口，雲天青卻發現，此時，想要說話有多難。

明明是心心念念想要再見一麵的人，明明是發誓不再離開不再背叛的人。

為什麼……要在這裡相見呢？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他愛過的眼眸已變為深紅，恍惚如那年他通過天河的眼，所見的，悲哀的一切。

“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