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出一路的武功，讓玄霄覺著這個人有些難纏。體內的血氣一陣沸騰，燒得他又加了幾分力。

是誰……到底是誰……

“他便是負了你的，雲，天，青……”已分辨不出主人的嘶啞聲音，如鬼魅一般在他耳邊不斷回響。

雲天青……

還招漸漸吃力起來，望舒的清冷白光，似已被羲和死死地壓製住。

身上有血，他的和自己的，奇異地相融。

讓雲天青本沒有知覺的身體，忽然一陣灼熱。

縱有寒鳳靈氣相助，縱有陰冥地氣與襄……我也依然，無法勝過師兄啊。

左肩上的鳳紋又一次亮起，險險護住雲天青避過赤鋒，卻依然被黑色靈焰劃到。灼心的痛呼嘯著衝上全身，鳳紋清光似已被玄火壓製。

夙玉……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根本不能殺他，無論是下不了手，抑或無法下手。

又一次兩劍相交。

數次強力衝擊下，鬼界的地麵開始撕裂，血紅岩漿與自裂縫不斷湧出，似毒液般侵蝕過每一寸土地。體質冥寒的鬼民，來不及喊出聲便化為青煙。

“帶領普通魂魄去忘川！那裡有天界法寶護佑，應是鬼界唯一不受波及的地方。”舉劍揮出一道藍光，為幾個手無寸鐵的百姓緩住岩漿，玄震轉身，對夙玉喊道。

“那……師兄你呢？”

“黑無常不會這麼容易就死，放心吧。”勉強笑了笑，玄震繼續道，“總要有個人守住冥宮……”

知道再說無用，夙玉亦不多言，撚訣幻出一隻大舟，指揮眾鬼上船。

她亦要克製自己，不能回頭。

“夙玉！”

一聲低喚，她已被圈入一個懷抱。

她不能回頭，隻是由著他，淺吻在自己發間。

“等著我……相信天青……”

一瞬間，她便被他推上了船。施了法的幻舟徐徐開動，向著滿目赤焰中唯一的一點寒白駛去。

我相信天青師兄……

我等著你。

身體到處流血，痛，已然麻木不覺。

羲和在自己左肩，望舒在自己腳邊。

身後是無極深淵。

雲天青笑了笑，聲音很輕。

抬手撫上那雙黯紅的眼，雲天青往前湊了一點。

利刃更深地沒入血肉，畫出難以治愈的裂痕。

他終於抱住了玄霄，吻上了他想要很久的雙唇。

“師兄……我愛你。”

羲和劍上忽然散出微弱的青光，一閃即逝。

望舒氣息消失的一刻，夙玉發了很久的呆。

玄震隻能握著她的手，久久不言。

“或許天青師兄早就料到了罷……”

“他和他的死……”

“抑或者，這才是他們期望的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