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程宅去。
舅舅留在正廳與程家老爺說話,舅母往程夫人院兒去了。楊玫和沈玉被家丁引著去程塵的住所。
經過連廊,甫進程塵的小院,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就浸上了楊玫的脖頸。
“師父,”楊玫小聲地說:“程小公子的院子裡,好黑好冷。”
“嗯,跟著我,萬事小心。”沈玉簡短地說,護住楊玫往裡走。
身邊的家丁突然不見了。
耳畔刮過一陣陰風,接著空中傳來一聲女人嬌俏的笑。
楊玫抬頭望去,見一烏發紅衣女子坐在屋脊,冬日的風寒冷徹骨,她卻穿著類似紗的材質,美得驚心動魄。月光明晃晃的照下來,女子表情肆意地望向她們——是山鬼!
“我就猜到你也會來,”山鬼眸子中閃爍著意義不明的光,朱唇輕啟:“隻是沒想到,還帶了這麼個...女人?”
沈玉沒有接話,隻是疏離地問:“這裡的天師被你殺了?”
“哼,沈青的一條狗罷了,想殺便殺了。”山鬼飄然而下,完全無視了楊玫,站在沈玉麵前,嬌笑著挑起沈玉下巴:“他們敢打我山鬼祭壇的主意,我就敢,讓他們死得很難看。”
沈玉撥開山鬼的手,不耐煩地說:“歙州這邊若是死了太多人,會引起沈青的注意。你我都不知道他如今的修為深淺,況且我族人還未遷往睦州,讓他盯上了會很危險。”
山鬼眼神黯淡了下來,說:“知道了。”說完轉身,背對著沈玉輕聲道:“竹枝書院後麵那塊地,待你族人遷走,你可...繼續用。”
“不必了,你我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沈玉冷淡地說。
“嗬,沒意思,走了。”山鬼沒有回頭,飄然而去。
周圍的光線漸漸亮了起來,恢複了正常的黑夜。
家丁從地上爬起,揉揉眼睛說:“客人,小的剛才是怎麼了?”
沈玉沒有接話,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楊玫趕忙和家丁說:“可能是天色太黑,撞了柱子。”家丁忙不迭地道歉,把兩人引至程塵的房間。
程塵臉色蒼白坐在床上,見兩人進來,忙招呼他們坐下,屏退仆人。
臥室門甫一關上,就見程塵從床上掙紮著滾下,爬到沈玉麵前跪下磕頭。
“程小公子你...”楊玫大驚。
“我在屋子裡都聽見了,你和山鬼大人的談話。之前她殺死我家天師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倒地不起,我也醒著。”程塵慘白著臉,乾燥的嘴唇翕動著,“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母親會這樣?”
“師父...”楊玫看向沈玉,沈玉伸出手往程塵的頭頂摸去,眼神一變。
“你...!你先起來吧。”沈玉歎道。
楊玫看著程塵,又看了看沈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兩人的側臉,有點像。
“師父?阿玫你剛剛是喊這位大人師父麼?”程塵眼中閃動著病態又瘋狂的光,他頭重重往地上磕去:“大人,請收我為徒!”
楊玫見狀忙去拉程塵,想阻止他,卻被程塵用力一把推開,撞到了床邊的柱子。
“呃,好疼...”楊玫艱難起身。
沈玉眼神一凜:“你做什麼?!”拎起程塵衣領。
“請...請大人收我為徒...”程塵有些透不過氣,嘶啞著斷續說。
“你做夢。”沈玉擲下程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