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霧彌漫了一瞬,又在下一刻散去。
就像在迷霧世界裡那次那樣,周邊的環境飛速變化,克莉烏斯跟著克倫爾走出一步,她腳下所踩踏的地麵由灰黑色的水泥地麵變成了磚頭地,她們從小巷子中走出,踏入了稍稍開闊些的路麵。
“這是?”克莉烏斯示意克倫爾,對方向她點頭。
“請原諒我的失禮,小姐。”克倫爾,鬆開了握著克莉烏斯的手,向前引路。“時間緊迫,我不得不用這種無理的方法將您帶到這裡。”她像是看懂了克莉烏斯的疑惑,主動解釋道:“是一種快速的穿梭方式,在‘靈態’的距離跟現實世界有所區彆,因為趕時間,我選擇了這種方式。前方就是費裡社旅館,小姐,希望這段時間您在這裡居住愉快。對了,請記住夫人給您的信物,是您入住這裡的憑證。”
高大的女人向著克莉烏斯的方向深施一禮,克莉烏斯還沒來得及詢問其他,她就像幻影一樣瞬間消失了。
這是祂離開了嗎?
還是隻是我看不見?
克莉烏斯有相當多的疑惑,不過她猜測應該是後者,二十分鐘差不多到了,而且那位高大女性的出現,竟然沒有引發任何人的側目。
所以她大概也是某種自己才能看見的東西。
結合之前任務麵板所介紹的,表裡世界交彙的‘殘響’,她有可能是生活在裡世界當中的某種生命。
然而,她非常急著趕著時間帶我到這裡,是不是察覺到我所呆在裡世界的時間不足了?
克莉烏斯歎了口氣,走進了旅館。
這可能就是探索新東西的疑惑,每發現一點新東西,就會引發更多的謎團。
克莉烏斯不能說她討厭這種感覺。相反,這種麵對挑戰的緊張感,讓她相當興奮。
“我來找你們的老板,”克莉烏斯站在吧台前,敲了敲木質的,覆蓋著層層汙垢的桌子。“我有東西寄存在這裡。”
這個旅館的環境跟她想象中大不相同。原來克莉烏斯以為以“克莉烏斯”母親,和那位管家的貴族風範,安排的居住地點至少是簡明而低調的單人房間。
畢竟住在那樣的一個莊園裡,怎麼看也不是像缺錢的樣子。
而且從他們的儀態和著裝上來講,應該對生活和禮儀相當講究才對。
但這個旅館卻相對破舊,像極了舊時候海盜還存在的那段時間的海盜旅館。微微腐朽的木質地板在踩上去的時候會有嘎吱嘎吱的聲音,一樓擺著些桌子供人用餐,能隱隱看出這些桌麵上的油漬。
旅館的燈光較為昏暗,酒櫃上麵掛著許些出海用的工具和大大小小的魚骨,放在上麵的酒也看著都有了些年頭,有些標簽上已經被汙跡沾染。旅館裡彌漫著灰塵和木頭腐爛的潮濕味道,還飄著若隱若現的酒味。
克莉烏斯壓低了帽簷,聽著吧台前招待的女孩無精打采的拿出來幾張紙,讓她登記,一般對著酒櫃後大喊:“老約翰!出來,彆繼續呆在你那酒鬼櫃子裡了!你就算把那裡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出一瓶新酒的!”
女孩看上去十七八歲,穿著麻布製成的舊襯衫,像極了中世紀那些無精打采的農婦,她低著頭,一副快要睡過去的樣子。
“啊,對對對對對,就在這裡寫。什麼?你不是來登記入住的嗎?”她好像恍然驚醒,“來找老板,你等等啊,他現在可能不知道昏在哪裡。你要不要先辦個入住手續?我們家在這塊出了名的便宜靠譜!”
女孩那雙微微下垂的眼睛,把克莉烏斯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她擦了擦鼻子上的雀斑說:“真的,晚上這裡可有大堆大堆的人兒慕名來喝酒,我們這裡的黃油煎魚也是一絕。晚上啊這裡可是相當熱鬨。”
聰明的女孩。克莉烏斯若有所思,這孩子大概猜出來了她是來哥譚乾點彆的事的,很多喝酒的人意味著很多信息來源,熱鬨意味著出了事好脫身。
“我還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好位置,就南邊第三個房間,它的窗戶正正好對著哥譚灣,每天早上起來還能看看日出。”女孩看出來克莉烏斯的意動,趕忙接著說。
“安娜……你個不知好歹的小翻車魚!這個點喊我上來乾嘛?我知道是你把酒放起來了……”一個差不多到女孩胸口高,穿著臟的快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白襯衫的老頭顫顫巍巍的從酒櫃後麵走出來,他臉頰坨紅,僅有的幾根頭發亂成一團,看起來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