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一陣恍惚,我真的是在做夢嗎?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很痛,不是夢。
有一陣微風襲來,如雪般的花瓣四處飄散,他突然緩緩走近我,風吹得更大了。麵前的輕紗竟被吹揚了起來,我慌忙伸手拉住。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忽然製住了我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拂開了我麵前的輕紗。
我一僵,呼吸忽然滯住。他靜靜地站在我麵前看著我,手憐惜地撫上我的臉,動作輕柔,指尖冰涼。
如果這是夢,我願長醉不複醒。
忽而有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將我極不情願地從這綺麗的夢中叫醒。他也注意到了,輕輕的放下了在我臉上的手,我忙轉過身,來人似乎是莊裡的管家。
我複而轉回身欲講些什麼,卻發現麵前已經空無一人,隻有漫天彌漫著的桃花香。剛剛那一切隻是一場夢嗎?心裡在這一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垂下眼簾,忽然發現手上竟然多了一條紫晶手鏈,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是夢,非夢,我已經分不清了......
“雲公子,老奴奉莊主之命請您移步書房,莊主有事相商。”老管家走到我身前,畢恭畢敬地對我說道。
“我知道了,老管家,謝謝您。”我回了回神,對老管家頷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桃花林,轉身離去。
一推門進去,我立刻就發現書房裡的氣氛十分異常。藍伯父端坐在桌子前,眉頭緊鎖著,地上跪著一位十一二歲左右的男孩,男孩麵色蒼白,雙唇緊擰著,稚嫩的臉上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倔強與悲涼。藍鴻玉也負手站在一側,緊皺著眉頭,一臉凝重。
“賢侄,你來了。”藍伯父看到我,臉上的陰雲稍霽。
“恩,藍伯父,發生了什麼事?”我微微頷首,忍不住開口問道。地上的男孩如雕塑一般,仍然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唉!”藍伯父看了一眼的上的男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位是喬堡的少主喬默,一個月前喬堡在深夜被一夥不明身份的殺手血洗,全堡一百二十三人中隻有他一人逃了出來。”
那個叫喬默的男孩身影明顯地一顫。
“查得出是誰做的嗎?”聽到這裡,我心裡也不由的沉重起來。一個才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孩,卻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在一夜間罹難,這樣的打擊任誰都承受不住,他此番來應該是要藍伯父出麵查清真相,為親人報仇吧。
“我親自去調查過了,凶手殺人基本上都是一招斃命,喬堡在江湖上立足了將近兩百多年,可如今卻被幾個殺手在一夜間殺光了喬堡百餘人,實在是匪夷所思。”藍鴻玉沉吟著開口說道,:“而在江湖上可能有這個實力的據我所知便隻有近來迅速崛起的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魅滅’,這個殺手組織隻要是他們想殺的人,目前除了喬默還沒有任何人能從他們手裡逃出過。我調查了他們很久,卻基本上沒什麼線索,這知道那些殺手身量都不高,但身手敏捷,冷酷狠絕,如同鬼魅一般。”
我細細咀嚼著藍鴻玉剛剛的話,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急切地追問道:“藍公子,你知道摘星閣嗎?”
“摘星閣!”藍鴻玉一頓,訝異地看向我,“知道,摘星閣是江湖上一個情報組織,隻是閣主愛財,通常是誰出的價高就賣給誰,頗為武林正道所不齒,所以也隻有江湖上那些魔門邪派才會跟其打交道。雲兄弟,莫非你認為摘星閣與此事有關聯?”
“我也不清楚,我隻是突然想起我在來淩風山莊的路上遇見的一件事。”我細細地把那天在客棧聽到的那夥人的對話將給他們聽,當然也有意地忽略了我和神秘男子交鋒的那一段。
“沒想到摘星閣的情報網絡竟然比淩風山莊的廣,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藍伯父淡淡地說道,又略帶無奈的瞄了那小孩一眼。
我看了那個仍跪在地上默默聽我們說話的背影一眼,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拉起他的手說:“喬默,起來吧。你放心,我們會為你們全堡一百二十二條人命討回公道的。”
他卻巍然不動,死死地跪在地上,臉上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他的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要那麼為喬堡討回公道,我要靠自己的力量為我的親人報仇。我隻想求藍盟主能收我為徒,教我武功,讓我變得更強。”他突然緊緊地握緊拳頭,聲音暗啞地開口說道,“我隻想變得更強,變得更強......”一滴水啪嗒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在緘默的書房裡顯得異常響亮。
“我是不會收你為徒的,且不說武林盟主不能收徒,就算可以我也不會收你的。我現在收你為徒就是在害你,不僅會把你暴露在危險中,為你找來殺身之禍,而且依你現在的情緒和心態,也不適合練武。你起來吧,我可以幫你主持公道,但收你為徒這件事我是萬萬不會答應,你跪多久都沒有用的。”藍伯父看都不看地上的男孩一眼,語氣平淡疏離地說道。
我理解藍伯父的一片苦心,但還是無法無視這個倔強的男孩如此絕望的眼神,藍鴻玉看起來也是左右為難。
“藍伯父,把他交給我吧,我想幫他。”我思慮了半響,還是開口了,但願事情不要太棘手才行。
藍伯父遲疑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還是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