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櫃手一頓,抬頭問:“租啊,有,最近城東米市有房租務。”
西筠:“多謝,掌櫃人美心善,在下感激不儘。”
玪玟等人靜靜看著他騷。
女掌櫃對著他盈盈一笑:“怎麼你看上我了?公子姿容不凡,奴家倒是很喜歡,隻是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西筠不明所以,回頭,一大汗麵留髯須,雙手舉著兩把光滑蹭亮的菜刀:“你看上了誰?”
西筠:“……大哥誤會了,誤會了——”
大漢大喊一聲,舉刀衝向西筠:“誤會你麻痹!格老子的挖牆腳挖到老子身上!你也不打聽看看這條街老子說了算!”
西筠拔腿就跑:“你不要誤會呀!我是有主的。”
大漢聞言更怒:“你娘的!有主你還出來偷!”
兩人在房中追了一圈,眼見著就要影響到彆人了,玪玟正想叫住,就聽女掌櫃道:“老胡!還做不做生意了?玩玩得了。”
大漢老胡當即停手,朝西筠重重哼了一聲,轉進廚房去了。
西筠重重鬆了口氣,轉頭就見另外三個人大笑。
西筠:“……”
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第二天一早,眾人還未出門,聽聞客棧有遊戲,還能免餐,鳳九昭和玪玟積極遊說另外兩人玩玩再走。
大堂寬敞,中間塔台,簾幕墜地,合圍出一個隱秘空間,周圍有桌椅,靠穿靠牆的地方加置一二三四折不等的屏風,屏風內置桌椅板凳,稱為雅座。
鳳九昭等人來到大堂時本來想座雅座,但聽說已經坐滿了,便在大堂隨便坐了,四人坐下後還一直有人暗暗打量,無他,這四人實在太養眼了,或如烈日,或如皎月,或如寒江,或如樛木,都說人不可貌相,但誰不喜歡看風景呢。
跑堂小二齊上陣,上酒上菜,女掌櫃的聲音從簾幕中傳出來:“各位客官,大家今日相聚一堂,正是緣分,又時值花重節,今天‘緣來是你’客棧老板特出一遊戲,請本店諸公同樂,樂人同奏一曲,諸公能識得曲中情意,能辨明樂器種類,即可自今日起,免單三日。”
“好!”大堂喝彩聲頓起,都讚歎道:“袁老板大氣!”
話音剛落,女掌櫃仙簾而出,她換了一身黃色裙裝,唇似點朱,火豔張揚,眉心一點牡丹裝,更顯富貴大氣,黑發盤髻,牡丹簪花裝點,孔雀垂珠步搖微晃,眾人更是激動,甚至有人問她:“老胡在不在?”
女掌櫃嘴唇微勾,似笑非笑,很是勾人,“老胡,有人找。”
神出鬼沒的老胡舉著菜刀:“乾什麼?”
那人脖子一縮,旁邊人笑言:“問你炒菜炒好了沒!”
老胡吹胡子瞪眼,很快轉進後廚,隻道:“很快!”
大家都說,能娶到白掌櫃這樣的夫人,是胡燕榮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四人於是隻道女掌櫃姓白,老胡叫胡燕榮。
很快簾幕中便有人借機關直下大堂,眾人都小聲道:“開始了開始了!”
大堂聲音一時齊消。
一陣鳥鳴聲忽起,讓人直想起:“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
有人歡欣道:“是短笛!”
立刻就有人恨道:“彆落叫!”
這一陣鳥鳴聲過,聲音頓時四起,小珠玉盤,清脆過耳,又有憂愁彆緒,似玉碗碎金石,急雨打蓮蓬,啟承轉落,風收雨停,鳥雀奔出,真應了那句歡呼雀躍,水聲汩汩,又似激流奔湧挾暗潮,最後餘音響起,平靜處如三月春風,綿而不絕,繞梁三日。
樂音停,白掌櫃道:“可有誰先請?”
立時有一讀書人起身道:“在下先來拋磚引玉,曲中有情,青梅竹馬,高山流水知音,壯士死戰,彆離愁緒,塵埃落定。樂器有短笛、蕭、箏、琴、瑟、琵琶、小鼓。”
白掌櫃鼓掌三聲,“公子可還有補充?”
那人凝眉細思,堅定道:“沒有。”
白掌櫃歎氣道:“那就很抱歉了。”
旁人被激起了鬥誌,又有一人道:“誠如第一位公子所言,情中在下再添一生離死彆,樂器去小鼓而改三麵鼓,再加二胡。”
白掌櫃:“公子可要再想想?”
這位公子沒再說話,另有一人道:“加笙簧。”
白掌櫃還是搖頭。
西筠見玪玟躍躍欲試,就道:“阿玟,你試試?”
玪玟猶豫道:“不好吧,我們今天就退房了。”
鳳九昭:“這有什麼!咱們可以連著三天來這裡吃飯呀!而且,他家彆的不說,飯菜挺好吃的,你說是吧,玄英?”
玄英點頭,“可以,接下來三天咱們能不能吃上白食,就靠你了。”
四人中,玪玟於樂理上的造詣最深。
玪玟道:“我儘量。”
他站起身來,向白掌櫃一禮,“在下獻醜了。樂曲中有五情,春夜喜雨,青梅竹馬之際許下少年壯誌;高山流水,知己交遊,此生此情存山海的知己情義;此生以許報國意,無奈招來構陷的失望;相聚還彆離,桃李報師恩的師徒情;最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仍求殘軀許國。至於樂器,便是蕭、箏、琴、瑟、琵琶、小鼓、胡琴七種,若是口技人也算一種樂器的話,便是八種。”
“啪啪啪!”三聲鼓掌,一人嬌笑道:“公子好生聰慧,這樂曲自三年前開演以來,還從未有人全部答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