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福卻比方玉翠想得多了一層,譬如那投奔的親戚家如今怎樣?既是舊故,想必不會放任不管。
但觀此女方才言行,隻怕已對二郎情根深種,隻是不知二郎作何打算,但他肯將此女收留,隻怕不是沒有心思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道義,姑娘何若如此。不知姑娘那親戚家在何處?可要我等助姑娘及早前去相見?”
方玉翠聞言趕忙鼓搗自家丈夫,眼神示意:
這姑娘配二郎正好!你怎麼還往外推!
見識短淺!且叫我試他一試。秦有福一瞪,示意:放心放心!
他們倆的眉眼官司儘入鮫魚眼中,於是眼淚刷的又流了下來,見那二人一臉不明所以不知如何勸慰的模樣,便收了收眼淚,深吸一口氣,難掩悲痛:“我那親戚本家族老已然於三年前病逝,後代子孫不知牽往何處,如今早不知蹤跡了,我如今已是獨身一人罷了。”
“伯父伯母,小女失態了。”
“好姑娘,你放心,來了我們家,就當是親女兒一樣待你,絕不會叫你吃虧了去。”
方玉翠忙安慰她。
這廂兩方得償所願,鮫魚心下安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已得了父母之命,秦二郎是沒法擺脫他了。
話雖如此,方玉翠還是繼續打聽了他本家的情況,鮫魚也想著胡話混過去了,待得二老一走,整個魚像是沒骨頭似的軟倒,感歎道:
娘哎,做人家的媳婦也太可怕啦!
便宜你了,秦二郎!
再說那秦禎卿,他半夜不睡,醒來時更早,天剛剛泛白,既然醒了,也不睡了,便提了一把柴刀,上山去了。
他如今的身份既是獵戶,那當然要做點什麼來維持身份,再說他需得上山找一開闊地帶吸收晨陽所帶之紫氣,以便療愈內傷。
秦二郎的父母去探望時他正在吸收紫氣修煉,哪裡得知會被偷家?
等他修煉完畢,在山中獵了幾隻野兔野雞,回家時已近中午,那魚妖笑著迎接上來,語氣熟稔:“二郎哥哥,我來幫你做飯吧?紅燒兔頭好吃。”
想起昨日某妖做的紅燒魚,秦禎卿一頓,立刻移開了手,“不必,我自己來吧。話說,姑娘你家是哪裡的?過幾日東台城開市,我送姑娘回去?”
鮫魚被他躲開也不惱,隻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說:“二郎哥哥,方才伯父伯母前來探望,已然同意我們二人的婚事啦!下月初一大婚,如今還要多多積攢婚嫁聘禮之儀,便早早回去啦。”
秦禎卿:“……”
我想逃婚。
“不知姑娘看上我哪裡?”
鮫魚心道,這可難不倒我。
“不拘什麼世家公子,商賈貴人,隻需是個活物,如二郎哥哥這般俊俏人物,即便是山野村夫,我也無懼。”
合著我就隻有這一張臉能看了麼?
秦禎卿簡直頭大。
幾乎是把那野兔甩過去,“拔毛!”
鮫魚難以置信,“你讓我拔毛?”
秦禎卿雙眼一眯,“你不願?”
“當然——願意了!”鮫魚一橫,“不就是拔毛嗎?你等著!”
於是當秦家二老再次上山來就看見他那好兒子在一邊磨刀,而那豆蔻女子蹲在盆邊拔毛,一臉生無可戀。
方玉翠暗暗點頭,以後入得農家,自然要學著理一理家務。
“二郎,虞娘,我回去想了又想,終是覺得如今未伴婚事,你二人混在一處,於禮不合。不如你先同我家閨女住在一處,你看如何?”
自從鮫魚說自己叫虞姣之後,方玉翠便以虞娘稱呼她。
鮫魚還未說話,秦禎卿就跳起來反對了,讓一條化形都不利索的魚妖和秦家人住在一處,那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鮫魚隻貪圖對方氣運,和凡人一起住想想就覺得麻煩,但他不好反駁。
於是便在秦禎卿說完話之後,微紅著臉囁嚅道:“我都聽二郎的。”
秦家二老哪有什麼不明白的!
秦有福是理解自己的兒子,但是——
“臭小子!做人做事有點分寸啊!禮成之前你要是弄出性命來,老子打斷你的腿!”
未婚先孕,這說法也不好聽。
方玉翠有點不滿,但畢竟是自己兒子做的,她不能打臉吧。
於是便默認了。
鮫魚羞紅了臉,隻做害羞狀,一言不發,讓秦禎卿自己應付去。
秦禎卿:“……”
他除了答應還能怎麼辦呢?
而且冤枉啊!
誰知道在昨天之前,他還是個不舉呢?!不知這魚妖有何來曆,如此神力當真是天下男兒的福音,他的罪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