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姣倒是沒想到，秦禎卿的業務還需要出差，而且帶家屬出差，這不太合適吧？

他這樣想就這樣問了。

“你一個人在家沒問嗎？”秦禎卿不太放心。

“哼，小看我了吧？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的。”鮫魚對此很有信心。

秦禎卿雖然不太相信，但是——

“好吧，我就在李府，有問題就來找我。”

“哎呀，你快走吧好囉嗦！”

秦禎卿聳肩。

當晚，烏雲蔽月，人困馬乏，門房靠著門檻就要睡過去了。

夜半時分，陰氣最濃之時。

一聲鴉叫驚婆長空。

嗚呼呼的風聲刮動門環，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門房一個冷顫從夢中驚醒，眼角發紅，還帶著迷茫，不知從哪裡來的哭聲又尖又利，冷風混著殺意從耳邊吹過，門房猛地轉身——

身後是木色的大門，燭火幽微。

“嗚嗚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啊——”尖利的咆哮刺破耳膜，大門毫無預兆的響起一陣刺耳的咚咚聲。

門房嚇的扭頭就跑，高聲驚叫：“來了！它、它來了！！救命啊！！！”

院子裡沉寂無聲，好像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耳旁刮過一陣冷風。

他不敢回頭，冷汗濕透了內衫，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跑！跑！！跑！！！

“啊！”慌亂之中，他一跌摔倒在地，好像扭到了腳，脖子突然攀上來一個冰冷的東西，他目眥儘裂，心肝膽顫，緩緩的低頭：

“！！！”

一雙青黑的像老鬆樹皮一樣梭著的手猛的掐上了他的脖子！！！

原來人在極度驚嚇的時候是叫不出來的。

“嗬嗬……”窒息的痛苦驅使他不停的掙紮，四肢並用，胸腔裡的氣息一點點減少，大力鉗製之下，他隻能眼睜睜的發現自己一點一點窒息，激烈的動作逐漸變緩，一點一點失去力氣。

“嗬……”

最後一口氣也耗乾了，他看見自己的身體扭在地上，一雙手掐住了脖子，好像有溫暖的光照在身上，像是春天來了，脖子好疼好疼，快要呼吸不上來了，耳朵邊好像有一道刺耳的哭聲劃過，他知道自己要趕緊起來，離開這兒，拚儘全力，動作細微得連風都捕捉不到。

耳邊最後的聲音也消失了，他也消失了。

長夜終究過去。

“啊！死人了！！！”

一聲尖叫打破了李府清晨難得的寧靜。

李萬貫從睡夢中驚醒，昨晚他睡得很好，也許是因為終於有了一個得用的道士，他難得放鬆心情。

管家來報的消息幾乎嚇得他心臟驟停，李萬貫好久才聽見自己沙雅的聲音：

“惜芳年那院子沒事吧？”

管家冷汗淋淋，“小姐院子裡無事發生，一切平安，死得是老王頭的兒子，門房王平海。”

李萬貫還是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隻要不是有瓊都好。

“長福，去請秦大師過來一趟。”

管家李長福應了，“已經差人去請了。”

秦禎卿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已經圍了一大串人了，個個麵有菜色，惴惴不安。

“有人知道死者是誰嗎？”秦禎卿問道。

“是王叔的兒子，平海大哥！”昨天去街上請他的仆從說道，“小人杜原衷，平日裡專門跑腿，和平海大哥住在一處。”

“他是負責做什麼的？”

杜原衷：“平海大哥是門房，昨晚是他守夜。”

秦禎卿疑惑，“門房？”既是門房怎會跑到內院來。

事實上，這個院子夾在外院和內院之間，但因為在二道門內，所以劃歸內院，據說是李老爺的已逝夫人的住所，後來改成了一個小佛堂。

王平海趴在池塘邊上，臉扭朝外邊，雙目圓睜，眼角有血絲，手上腳上全是泥巴，是巨力掙紮留下的痕跡。

在實體靠著的邊緣上，有一點壓痕，看著像是什麼有鱗動物留下的，當然不排除對方故意為之。

但這樣子不像鬼物作祟。

“杜原衷是吧？先去報官。”秦禎卿道。

斷案不是他特長。

“這……”杜原衷有點遲疑。

“去吧，這恐怕不是厲鬼殺人。”

“是。”杜原衷疾步向外走去。

左右也沒什麼事，秦禎卿就向周圍的下人打聽。

也許因為秦道長的身份，這些下人們倒是都說了。

王平海，為人不怎麼樣，似乎有點好色，騷擾過院子裡的很多婢女。

方柔就是其中之一，和秦禎卿說時還憤憤說道：“死得好呢！死色鬼，浪蕩子！”

方柔人長的纖細柔韌，正是二八年華最美貌的時刻，一張瓜子臉，配上一雙杏眼，頗有雨中梨花之美，想必沒少受王平海騷擾。

秦禎卿：“方姑娘慎言啊，你就不怕他化成惡鬼報複你？”

方柔聞言一顫，最後說道：“不怕！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儘管上門來！”

倒是膽大。

秦禎卿悄聲往她額頭打入一道虹光，無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