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鶴便與張婆來了平陽縣。
一路上沈鶴將強奪阿蘭之人問了個清。
此人姓齊,名齊武,家中地產無數,靠收取租金成為一方豪紳,齊武為齊家次子,家中還有一位入仕的兄長,叫齊民。齊武平日裡不學無術無惡不作,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但因其背景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齊府門前,沈鶴正徑直走向門前家丁,他正要開口。身後馬車壓過地麵的轆轆聲停下,沈鶴回首望去,一個臃腫的男人被婢女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男人衣著華貴卻大腹便便,同胖頭魚一般東倒西歪地走了過來。
一陣惡臭的酒氣傳來,家丁打開府門,恭敬道:“公子。”
攙扶著男人的婢女睨了沈鶴與張婆婆一眼:“這兩個人是誰。”
沈鶴還未與家丁說明情況,便主動上前自我介紹道:“在下沈鶴,是阿蘭的兄長。”他看向張婆,繼續道,“這位是我與阿蘭的母親,貴府公子昨日說要迎娶我家阿蘭,我們不甚感激,但阿蘭膽小,我們便想來陪她一段時間。”
婢女打量了沈鶴一番,不屑地收回目光:“迎娶?我家公子後院不知多少女人了,最多隻能算充盈後院。”
“你家阿蘭還真是事多,彆人都不用陪,偏生你家阿蘭要陪?”她嫌棄地揮揮手,“不準不準,快走吧。”
沈鶴僵了一瞬,他沒想到齊府一個婢女就能趕走他們,不過這也說明了,阿蘭的地位恐怕還沒一個下人高。張婆婆著急地扯了扯沈鶴衣袖,沈鶴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而繼續與婢女周旋。
“可否讓你家公子出來與我們說話,若是你家公子也不願意,到時再走也不遲。”
昏醉的男人一個踉蹌差點磕倒,婢女趕忙將人扶穩,又轉頭朝沈鶴發脾氣:“你眼瞎嗎,沒看見我家公子醉酒,快滾快滾。”
沈鶴撚了撚手指,目光落到肥頭胖耳男人的身上。原來他就是齊武,齊家二子。
他正欲繼續說,家丁卻一臉凶惡的上前,推搡著就要將他們趕走。
這時,一道粘膩且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
“等一下。”
家丁頓住,沈鶴望向聲音來源,是齊武。他搖晃著從婢女懷裡站直,伸出手指指著沈鶴,打了個酒嗝:“你,留下。”
沈鶴見狀,挑了挑眉望向婢女。婢女一臉青黑,咬著牙輕聲道:“公子,他是昨日女子的兄長,來要人的。”
齊武嘿嘿笑了笑,顛三倒四的:“漂亮,也留。”
這句話聲音說得小,隻有二人能聽見,婢女表情扭曲了下,看向沈鶴,語氣不耐煩:“進來吧。”
沈鶴道過謝,跟著進了齊府。
不過一會兒,齊武徹底醉昏了過去,短時間恐怕難以清醒。沈鶴與張婆被帶到後院的客房,臨走前被婢女交代,不準在府內瞎晃。
沈鶴微笑著答應,待人走後,果斷跑出去尋找阿蘭。
他尋找一路上,發現這齊府地方極大極奢侈,比先前張正德的府邸還要誇張,稱一句平陽縣首富也不為過。
路過柴房之時,一道嗚咽聲忽然從內響起。
沈鶴腳步一頓,眉心微微蹙起,轉身走向柴房門口,透過縫隙向內看去。
隻見一個瘦弱的女子渾身被麻繩捆起,嘴裡被塞著抹布歪斜著倒在地下,滿臉淚痕隻能嗚嗚的發出細微的聲響。
看清女子相貌後,沈鶴神情微變。
是阿蘭。
他輕輕叩響門扉,朝屋內喊道:“阿蘭。”
阿蘭聞聲,猛然抬頭朝外看去,看清是沈鶴那一刻,她近乎喜極而泣,瘋狂的嗚咽了起來。沈鶴先是安撫了她一句,阿蘭聽著,情緒漸漸歸於平靜,隻是眼底裡又躍動出了希望光芒。
沈鶴低頭看向粗重的門鐵鏈,眉頭輕輕擰起,突然,幾道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沈鶴飛快躲到高大的立柱後。
腳步聲愈發靠近,還伴隨著兩道抱怨聲。
“你說這女的也真是找死,非要往那個院子跑,這不是找死嗎。”
“誰不是講,換個方向跑也輪不到咱哥倆給她送飯。”
“就是就是,被公子看上了多好的福氣,非要自作孽。”
……
沈鶴探出半個身體,朝柴房門口看去,來人一高一瘦,隻見高個子拿出鑰匙打開鎖鏈,瘦子端著飯食走了進去。
“我就在門口等你啊。”高個子將鑰匙塞進兜,哼著小曲兒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