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愣神地望著宋雲竹,後者笑吟吟地居高臨下的回望著他,倏爾噗嗤一聲,嗤笑出聲:“逗你玩的。”
沈鶴身體難受得緊,眼神顧盼流轉間泛著生理性水光,然眉間憂愁不散,無力地垂首倚在床邊。
骨扇合起,宋玉竹用扇頭碰碰鼻尖,笑容更深:“難怪蕭酌對你如此沉迷,還真是,窮山惡水出美人。”
沈鶴心中愁緒千回,眼前此人言語間極不著調,蕭酌此刻應當無生命危險,但可能卻是真受了傷。
傷在何處,傷怎麼樣。
他抬眼,望向宋玉竹,欲探聽些消息,對方懶洋洋柔弱無骨地倚著,察覺到他的目光,撩起眼皮淡淡看了過來。
沈鶴張了張口,斟酌道:“公子,在下想向您打聽一件事……”
宋雲竹懶懶地回:“嗯?”
沈鶴緩緩道:“九殿下他,此刻身體究竟如何。”
話落,空氣間一片沉悶,燭火燒得劈啪作響,沈鶴感覺身體更熱了。
良久,宋雲竹打了個嗬欠,慢悠悠道:“好說好說。”他唇角笑容擴大,誠摯道,“這樣吧,你若是答應以後離開蕭酌,再不見麵,我便告訴你,如何?”
沈鶴不懂兩件事有何聯係,依兩人身份地位,未來沒有交集是必然之事,為何對方如此在意,忽然,他聯想起種種反應,小心翼翼:“公子可是心悅九殿下?”
宋雲竹詫異地斜斜睨他一眼,眼底劃過一絲不屑。
雖未回答,但沈鶴捕捉到對方細微表情變化,心中莫名鬆了口氣。
這時,老大夫聲音自屋外響起,說是藥已煎好,可以服用了。
沈鶴不知還有藥,更不知蕭酌為了給他采藥身負重傷,他滿目疑惑,下意識看向宋雲竹,宋雲竹無甚耐心得給他解釋了幾句,便讓人趕緊把藥服下。
直到這時,沈鶴才明白蕭酌為他身負重傷是為何意,他心中一疼,沒再推拒,飛速喝完藥便要去尋蕭酌。
老大夫叫住他,皺眉勸道:“沈公子,這解藥也性烈,你得先休息一夜。”
沈鶴拱拱手,歉道:“閣下好意之言,恕難從命。”
說罷,便轉身離去。
整座齊府早已被替換成蕭酌的人,許是得了授命,所有人見到沈鶴都無比恭敬,有問必答。沈鶴也利用此好處快速確認蕭酌在何處。
他剛站到一間屋子門口,門口侍衛抬劍便要給他行禮,沈鶴按住侍衛胳膊,輕輕搖頭。
他輕聲道:“殿下可是在此處。”
侍衛閉著嘴點頭。
沈鶴得到肯定,輕聲道了謝,直接推門抬腳進去。
侍衛下意識想阻攔,但又想起殿下先前交代的,見沈公子如見他,便悻悻收回了手。
屋內熱氣氤氳,水墨屏風後,男子□□的身影若隱若現。
沈鶴愣了愣,沒再往裡走。
他沒想到蕭酌居然在沐浴。
他轉身,欲出去等候,屏風後卻忽然響起一道低啞沉悶的聲音。
“何人擅闖。”
沈鶴腳步一頓,喉嚨裡卻像卡住一般,說不出話。
他大腦一渾,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催促著身體快速離開,於是還未想清,他後知後覺自己竟已經走到門口。
男人包含著隱隱怒意的聲音響起,傳到沈鶴耳中。
“不知死活。”
下一刻,水花聲濺起,蕭酌以極快的速度披好衣衫,握住靠在一側利劍,直直架上了門口鬼鬼祟祟正欲逃離之人的脖頸。
沈鶴感受著脖側一片寒涼,無奈,緩緩轉身。
下一瞬,利劍哐當落地,砸出清脆聲響,蕭酌瞳孔驟縮,第一次露出近乎茫然的表情,他喃喃:“……哥哥。”
可能是下意識的反應,他叫出了兩人間遙遠的稱呼,沈鶴望著蕭酌大片裸露還滴著水的胸膛,挪開視線,尷尬地咳了聲:“殿下,這稱呼於理不合,草民更是擔待不起。”
蕭酌眼神微黯,手指緊了緊:“哥……沈公子,你身體好些了麼。”
沈鶴嗯了聲,算是應答。
兩人間又陷入一陣沉默。
蕭酌餘光忍不住觀察著沈鶴,他心中思忖,哥哥深夜造訪到底所為何事,但疑慮歸疑慮,終究沒有問出來,他害怕哥哥誤會他的意思,認為他趕客。
沈鶴也用餘光微瞥向蕭酌,蕭酌衣袍穿得急,隻來得及裹上下身,在身上披一件外袍,此刻未擦淨的晶瑩水珠順著腹肌緩緩滑落,實在……有傷風化。
不知僵持多久,沈鶴打破了僵局,溫言:“聽旁人說,殿下為我采藥,受了重傷。”
話落,他目光有意識的在人身上逡巡,想要找到受傷之處,蕭酌被他這眼神看得渾身燥熱,連忙用外袍將自己上身也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