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哎呦了聲,勸道:“二位殿下,此事與你們無關,聽奴婢一句勸,快些離開吧。”
“德公公,祖父不可能私通外敵!”蕭餘憋不住情緒,上前辯解,大聲道,“我要見父皇,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德公公歎了口氣。
明黃色禦旨緩緩展開,德公公高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雖有萬般不解,在場所有人還是齊刷刷跪下。
“……定遠侯身不逾越,行止顛倒,背離忠誠,出爾反爾,失職怠勤…………朕負天命,念其昔日功勳,免去死罪,罷其爵位,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府內家產全部充入國庫,著令即日起程,欽此。”
宣讀文筆,德公公上前一步,將聖旨遞上前:“侯爺,接旨吧。”
詔書內容過於驚世駭俗,府內眾人全都白了臉色。
老侯爺還在夫人的攙扶下顫巍巍站了起來,上前領旨。
變故就在一瞬間。
忽然,老侯爺一口鮮血噴出,他向後踉蹌幾步,正要倒在地上之時,蕭允申飛身接住,他臉色極其陰寒:“還不快扶侯爺進去休息!”
尚在驚惶中的下人被這道聲音拉回現實,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湧上前,架起暈厥的侯爺往後院撤去。
事發突然,一切隻能由蕭允申繼續。
場麵混亂一度混亂,德公公微笑地立於原地,沒有催促,但也沒有離開。
蕭餘跟著大部隊一起離開,在場便隻剩蕭允申與德公公寥寥數人。
冷厲的氣息不斷蔓延,蕭允申寒聲道:“說吧。”
定遠侯不可能私通外敵,所謂罪證是否存在都尚不得知。
最大可能是定遠侯的威望已經為天子所忌憚,故才安上些莫須有罪名。
壽宴在即,陛下趁此時動手,無非是想昭告天下。
你們敬重的老將軍,不過是個亂臣賊子。
但定遠候畢竟致仕數年,如今掌管邊境軍的,是他。
陛下不可能對此無動於衷。
“所以,陛下又是如何處置本王。”
他像是早有預料,語氣不疾不徐,淡定從容。
“殿下您這可就是言重了。”德公公笑眯著眼,“陛下讓我告訴您,您是他最看重的兒子。”
蕭允申沒有作答。
德公公道:“陛下讓我告知您,西域人狼子野心,多次騷擾我朝邊關,曾經陛下念在兼容並蓄□□胸懷之上,沒有懲治他們,但近日愈發猖獗。”
“所以,陛下想讓您帶兵平定西域,徹底讓這群蠻荒人臣服我朝。”
……
詔書宣讀後,整個侯府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定遠侯突發惡疾,昏厥未醒,侯夫人也哭暈了過去。
皇宮那邊也傳來口諭,念在定遠侯曾為江山社稷儘職儘忠上,可待他身體恢複康健後再行流放。
一時間,闔府主心骨隻剩蕭允申。
入夜,蛙聲聒噪,蟬聲鳴鳴。
平日人來人往的回廊,此刻安靜無比,遠處清淩淩月光灑下幾片銀白,落在蕭允申肩頭。
他抬手,揉了揉額心,麵上時顯而易見的沉重。
風鈴響起,身後腳步聲由遠及近,回眸望去,隻見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映入眼簾。
“蕭酌?”他眉心皺得更深,似是很不理解。
鋒利眼神上下打量著不請自來之人,他問:“你來此處做什麼?”
蕭酌不久前才從王府出來,沈鶴已經此刻已經歇下,他便沒必要再在一旁候著,恰此時,他接到定遠侯府出事的消息。
“父皇的目標是你。”他盯著蕭允申,沒有一句廢話,直說道,“定遠侯致仕數年,早已沒有威脅。而你手中即有兵權又有聲望。”
“他是在敲打你。”蕭酌冷冷地下了結論。
他,不言而喻,是兩人共同的父親。
但在是父親之前,那人還是一位帝王。
帝王多疑,這是亙古不變,無法打破的魔咒,在皇家,虎毒不食子都隻能看作一句笑談。
“若是我沒猜錯,他還讓你去攻打西域。”
話落,蕭允申抬了抬眼皮。
他說:“是。”
蕭酌拋出此行目的:“我們做個交易。”
蕭允申:“交易內容?”
“我替你保護蕭餘,你替我拿西域大巫的解藥。”
蕭允申默了瞬,旋即冷笑:“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阿餘在京城,為何需要你保護。而你要取的解藥危險重重,這宗交易,分明是我吃虧。”
蕭酌看著他,漆黑眼神如同能窺見進人心底:“你此去,還有命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