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記得我救過你。”白淩天手上一轉，讓葉嵐轉身麵對他，“我知道你們人類有句話：點滴之恩，湧泉相報。我的恩，你如何報？”

葉嵐掙脫了許久才成功，她站開三步，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嗡嗡地小聲道：“你要我如何報？”

“小嵐兒今年十五了？”白淩天上前了兩步，抬手勾起葉嵐的下巴。

葉嵐血氣上湧。一年自己曾發酒瘋要他為看光自己身子的事負責，他也在無奈之下答應一年後等她到了及笄之年便娶她。當年的隻是兒戲之言，更何況，現在他們現在一個是人一個是妖。“葉嵐離開蒼霧山久了，不記得年歲了。”

“一年前你告訴我你十四歲，嚷著要我對你清白的負責。”白淩天笑，姿容賽絕，宛如花開，“現在我便是兌現諾言來了。”

葉嵐隻覺得心跳得飛快，有一點要窒息的感覺。從前雀飛說情話的時候，她從來不曾這樣過的。她抬頭看向白淩天，望著他琥珀色粼粼閃閃的眼睛，身子一下便軟了下去。

白淩天一手摟過葉嵐的腰把她抱住，輕輕在她額頭印了一吻，道：“與怨靈對了那麼久，該是困了吧，睡會。”

葉嵐緩緩眨了兩下眼睛，閉聽話地睡過去了。

白淩天把葉嵐放上床，然後解過她的金鈴藏在袖子裡，飛身躍出窗外，閃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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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幽山。

“族長。”白淩天跪在玄狐玄任的麵前，把金鈴遞上，“我已把金鈴取來，下一步是要去南隱島下取血玉嗎？”

“你先起來。”玄任把金鈴接過，眉卻越皺越深，怒道：“為何不響了？！我早說過金鈴是靈物，能辨彆妖氣。你靠近它必會鈴聲大響，你怎能隨便取個銅鈴來蒙混過去！血玉是關係我們狐族安危的鎮族之物，不到你兒戲！”

“這確實是那靈物！淩天又怎會用全族人的安全來玩笑。”白淩天上前兩步，看著玄任族長手中的金鈴，確實是不震不響，如自己第一次撿到它的時候一樣。他也思量不出其中因果，“不響。又不響了？”

“又？”玄任看向白淩天，“之前還發生過什麼事，一並說出來！”

白淩天便從拾到金鈴，救了葉嵐開始說起，把最早葉嵐在破廟相救、助他功力的一段抹去。

玄任皺眉道：“難道，此鈴一定要在那小姑娘的身上才會顯靈？”

白淩天也蹙眉，“隻怕……是。”

玄任把金鈴放到白淩天手裡，“你速回去那小姑娘身邊。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她陪去取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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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嵐第二日在陽光明媚的草地上醒過來。她再一次掐了自己的臉，覺得恁疼，才相信自己又沒死去。她茫然地看看四周，草綠花紅，溪清樹高。她再抬頭看看天，陽光明媚卻又不失溫柔，白雲朵朵愜意漂浮。這是野外，她得出結論。但她為何睡在野外的草地上了，這才是讓她糾結的重點。昨夜遇顏淩，他要吸自己的魂魄，然後自己痛得昏死過去了，之後，之後的全無印象。

葉嵐突然預感到什麼，蹙眉摸上脖子。果然！金鈴不在了！

難道顏淩沒有吸她的魂魄，隻搶走了她的金鈴？他是鬼非妖，金鈴於他何用？不過就算他是妖，於他也沒用啊。金鈴隻是一件小小的法器，不過沾了點靈氣罷了，除了識妖，彆無他用。顏淩奪它，有什麼目的？

葉嵐惱懊地拔了一撮草又往地上一扔，仍是不解氣。她爬起來，死勁地跺了幾下腳，終於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金鈴失而複得，不修自好，現在又失了……又回不成蒼霧山了……而且偷鈴之人，不，之鬼是顏淩，如此強大，她半分捉鬼的工夫也沒學，怎麼能討得來金鈴。

葉嵐走著走著，想起之前遇到白商蘭，腳下回城的速度立刻快了兩成。跑到逢緣客棧的門前，她又突然急刹。昨日遇見白商蘭的時候，金鈴響個不停，她是妖，那麼白淩天也是妖。葉嵐望著客棧的招牌，歎息一聲退步離開。

他雖然救過她，但雀飛也救過她。他雖然貌美如仙，但雀飛也儀表堂堂。雖然她喜歡他，但……葉嵐卻想不到下一句反駁自己的話。一年前原來不是發酒瘋，是自己真的喜歡他？葉嵐為著這個認識既興奮又惆悵。人妖陌路，而他也不知道在哪。

“這次被趕下山，是要找金鈴回去的，想什麼兒女私情，人妖殊途。”葉嵐默默地跟自己說。找回金鈴回蒼霧山，這才是正事，也是她要做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