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胳膊還是腰,都細得跟她沒什麼差彆。
但她親眼見過這家夥就用這副小白楊的身板把十幾個凶惡的風紀委員,還有零零總總幾十個並盛中學體育社團的挑釁者打到媽都不認識。
那麼問題來了。
她應該押哪一邊?
……
“並盛中學風紀委員會,來收保護費。”
極具少年感的清亮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在雲雀恭彌說出這句之後,才有人依依不舍地將視線從富江身上挪開,隨意去看他,而後陡然有人笑出來,“哈哈哈,那小子在說什麼?保護費?找我們收保護費?”
“喂,小妞,你也是跟他一起的嗎?”
粗俗的聲音伴著下.流的視線全衝著她來。
鹿島富江隨意掃過他們,發現全是野雞野鴨的長相,便百無聊賴地回頭去看雲雀恭彌,而後,她驀地出聲道:
“雲雀學長,你最近很無聊吧?”
雖然她不是很想了解這個家夥,但畢竟他是阻礙她在並盛稱王稱霸的那片陰影,所以女生主動或被動地也算有點了解他——
他超喜歡跟人戰鬥,越厲害的越喜歡。
此時,富江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如果這群人能讓你儘興的話,你收的保護費分我一半,怎麼樣?”
雲雀恭彌本想一口回絕,但此刻看著女生好像又在憋什麼壞水的樣子,掃過那群聚集的草食動物,再看了看她,忽然覺得今晚陪他們玩一玩倒也無妨。
於是他笑意盎然地問,“你想怎麼讓我儘興?”
隻見本來對旁人不假辭色、仗著自己的美貌與吸引力,肆無忌憚地露出壞脾氣的女生此刻攥著衣角,拿出了八分認真開始對麵前的社會混混們開始演:
“實不相瞞,各位哥哥,其實我都是被他強.迫的……因為他在這附近名聲太厲害了,就算是那些練跆拳道空手套的都沒辦法打贏他,大家都被這個大魔王壓迫了很久,連我也不得不跟著他……”
“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能救我逃脫魔爪,我肯定會報答他的……”
富江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開始給他們描述這少年的形象。
說到受欺負的部分,甚至還抬手擦著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但她有那樣的美貌,隻要肯裝,哪有不信的?
本來還輕蔑這少年的一堆人,不知怎麼、鬼使神差地就用同仇敵愾的目光惡狠狠地看著他,甚至手裡的酒瓶都換成了電鋸、電.棍和撬棍之類的危險武器。
雲雀恭彌本來還抱著手臂,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在那裡演,結果發現這群人的氣勢逐漸變得比原來更危險,發覺他們眼中冒出對富江愈發明顯的貪婪、以及對他的憎惡之後,微微揚了下眉頭。
“你挺有兩下子的嘛。”
少年不吝誇獎。
富江演習演全套,對他露出個害怕畏懼且討好的笑之後,迅速扭頭對著麵前這群混混的老大說道,“我真的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他了,你就沒有那種能速戰速決馬上殺掉他的厲害武器嗎?”
她都了解過了,普通的冷兵器根本不行!
梳著雞冠頭、率領一堆混混的男人往旁邊啐了一口,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手.槍,“本來不想對區區中學生用這個,既然是美女你的要求,那沒辦法了,今天算他倒黴,他就是再厲害,能厲害過我的槍.子兒?”
富江的眼睛亮了。
-
半分鐘後——
伴隨著子彈被“當”一聲打飛的聲音,富江眼中的光,熄滅了。
她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站在戰場波及不到的地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這些徒有其表的社會混混們。
其中一個被打飛到她的麵前,還是草壁哲矢幫她擋了一下,但被護著的女生絲毫不領情,甚至在那個倒黴蛋試圖朝她伸手,叫著“富江”的時候,一點不客氣地踩住他的手背。
“少在這裡鬼叫。”
“你看看你拿的什麼武器?鋼管?你這鋼管能有他手裡那兩根硬嗎?廢物點心,就憑你這樣也想殺掉他?你對我的喜歡就這種程度嗎?給我站起來繼續啊!”
她的話傳遍這巷道的每個角落。
正在混戰的那些人變得更努力了,很多道血腥味傳出,誰都不記得這本來隻是一場用勝負決定要不要交保護費的決鬥,現在卻成了生死鬥。
但即便如此。
最後仍屹立於血海上的人,還是隻有雲雀恭彌。
他的白襯衫不複來時的乾淨整潔,如今袖口、腰身上都不可避免地沾染紅痕,讓這件衣服變成被紅墨揮灑的款式。
浮萍拐上滴滴答答流下的血彙聚在他腳邊,但比這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熠熠生輝的鳳眸,屬於獵食者的凶光畢露,他甚至笑得比以往都要好看,讓人一看便忍不住每個毛孔都在戰栗。
富江其實並不懂殺氣,但她看著他此刻的模樣,本來到嘴邊的話忽然消失,她就這樣安靜地看了他很久。
直到再找不到對手的人看向她,視線令她驟然驚醒。
她轉頭去叫草壁哲矢,“喂,愣著乾什麼?進去拿錢啊。”
……
看著從鐵皮廠裡搬出來的那些錢財之後,鹿島富江雙手叉腰,頤指氣使地準備分配財物,誰知一身煞氣的少年走近,直接從草壁的手裡拿走一個裝滿錢的盒子,而後同她道:
“三成。”
富江:“?”
戰意停歇、勉強恢複往日平靜模樣的男生斜了她一眼,如凶獸饜足,笑裡帶著幾分懶,“雖然你好像很努力,但就他們的這種程度,並不算完全取悅我,所以你隻能分三成。”
“……”
在女生不爽的目光裡,雲雀恭彌掂了掂盒子,又理所當然地同她道,“對了,以後收保護費,你也一起。”
有她在,那些對手的潛能都被激發了。
挺有趣的。
唯有鹿島富江麵無表情地拒絕,“我不。”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笑得很不走心:“雲雀學長,我的出場費很貴的,對那些醜家夥演戲,跟他們呼吸一樣的空氣,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心靈都受到重大的創傷,就這點錢根本不足以撫慰我的內心啊——”
黑發少年揚了揚下巴。
他似笑非笑地回道,“是嗎?我看你剛才倒是挺期待他們贏的。”
“你看錯了。”
富江隨意將草壁手上剩下的鈔票拿過來,瞄了眼厚度,發現比自己在學校裡努力一星期收的賄.賂還多,再想到這還隻是從雲雀手裡分過來的一部分,登時更為心理不平衡。
得想個辦法把他的錢全部搞過來。
女生如此琢磨著,對他的笑真誠了不少,“我的心當然是向著你的啊,雲雀學長,你這麼好看,我怎麼舍得看你被那些隨便長長的玩意傷害呢?”
雲雀恭彌自動過濾她的垃圾話。
他思索片刻,“以後的保護費也可以跟你分。”
——誰要跟你分?
“可我要的不是這個。”
車廠亮如白晝的燈光將他們倆的影子拉長,富江眼中光波流轉,猶如寫滿愛意,她略微抬手,想要拉住對方。
雲雀恭彌避開了她的動作。
卻忘記了自己今天身上掛了點裝飾品。
腰帶上一根球型串的銀鏈裝飾恰好被女生素白食指勾住,鹿島富江彎了彎指尖,借著將他輕輕拽住的動作,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連淚痣都顯得專注深情,隻聽她自然而然地提出要求:
“跟我約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