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電影下來,就是稠密似血的紅色鋪蓋在背景上,像是會流動的粘稠的河水。
咯吱咯吱的女高音笑聲像是指甲在抓牆壁,整個電影的基調都是陰森的。
曲珮並不怕這種鬼片,大學她和寢室的人一起走鬼屋都會被迫掛上好幾個人性掛件的那種,但是期間她餘光看見聶冠卿老是往這邊看,頻率還挺高。
曲珮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聶冠卿的手掌,暗色的光線下,手掌上像是有實質的暗香浮動似的。
曲珮主動把手伸了過去。
她覺得聶冠卿可能也許是有點怕。
聶冠卿其實也沒那麼怕,但是曲珮不怕,總得還有個人怕吧?要不然在七夕看這麼恐怖的電影乾嘛?如果就這樣平平淡淡過去了,還不如看個愛情片。
起碼愛情片能烘托個好的氣氛。
聶冠卿觀察了一下曲珮,覺得曲珮是不可能說怕的,但還沒等聶冠卿醞釀完害怕的情緒,曲珮的手已經貼上來了。
溫熱的手指尖搭在聶冠卿的手背上,聶冠卿反手就把人的整個手掌都給扣住了。
然後電影講了什麼聶冠卿就不知道了。
借著電影的微光,聶冠卿低著頭仔細打量著這曲珮纖細的手指,被剪得圓潤的指尖,放在手裡玩了一下。
曲珮覺得有點癢,想把手抽回來,結果半天手硬是被抓著沒能動。
曲珮踹了聶冠卿一下:“彆玩了,看電影就好好看電影。”
聶冠卿本來就不是真的準備看電影的,心說我看什麼電影啊,結果他一轉頭,曲珮看得認真,表情淡然。
然後聶冠卿瞬間就不作妖了,但是還是沒能把電影看進去。
電影一個多小時,不是很長,快到尾聲的時候,一個長發穿著紅色嫁衣的人緩緩上前,她身上的嫁衣的牡丹花紋精細,工筆華麗又複雜,頭蓋上的花紋是欲展翅高飛的鳳凰,金色的絲線勾勒出漂亮的曲線。
她款款向前走著,一雙線條優美的赤足踩在地板上,可赤足的顏色卻是青色的,透著瘮人的白。
她伸出芊芊細手,挑起了自己臉上的紅蓋頭。
一張青中帶白的臉就這麼露了出來,鮮紅的唇色像是燃著血,她眼眸全是眼白,盯著前方,挑蓋頭的手搭在她的眼睛邊上,細長的指甲比刀還鋒利。
她嘶啞著:“我的新郎,我在這啊。”
然後她直接騰空飛到了男人麵前,一抬手,就把男人的脖子掀了下來,濺了一屏幕的血。
這要是看三D,這得多刺激。
整場電影結束之後,投幕的光熄滅,聶冠卿突然覺得涼森森的,後頸好像有人在吹氣。
還有若有若無的笑聲輕盈又陰森地響在他耳邊,隻是聲音有點耳熟。
聶冠卿轉身就把人壓在了沙發上:“嚇我呢?”
曲珮彆過頭,彎了眼不說話。
聶冠卿伸出右手把人的下巴輕輕拖住,然後低頭側身。
靜謐的空間裡,相互交纏的聲音被兩個人的感知無限放大,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溢散。
聶冠卿感受到曲珮呼吸急促,微微鬆開了一點:“這麼久了,還沒學會換氣?”
曲珮很輕地眨了一下眼睛,感覺臉部很燒 ,她聽了聶冠卿的話,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下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她微微抬起頭,然後咬了一口聶冠卿的唇角。
聶冠卿感受到夾著痛意的溫熱,反客為主,又伸手攬著對方的腰,把人托了起來,然後低下了頭。
這個吻比上次還要持續地久一些,曲珮最後把人推開了。
聶冠卿有些懶散地開口,語氣帶笑:“還有力氣推我?看來不夠久啊?”
曲珮靜默了片刻,在人的喉結上咬了一口,然後乘對方不注意,從罅隙裡溜出去了。
聶冠卿反應過來的時候 ,曲珮已經把窗簾都拉開了,溫柔的陽光就這麼傾瀉進了屋子。
聶冠卿不由失笑。
這是什麼揩完油就跑的小烏龜。
“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我們出去吃還是?”聶冠卿主動幫曲珮把投影設備收好,把沙發複原,然後笑了起來。
曲珮聞言看向聶冠卿:“你會做菜嗎?”
聶冠卿:……
他可以說不會嗎?
但是男朋友不會做飯,是不是扣分項來著?這個問題不太好答。
但是他怕他做出來的東西隻能勉強入口,還是一樣扣分。
聶冠卿麵上不動聲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