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眨眼,校園的葉就紅了。
秋風帶著驚人的涼意與行人擦肩而過,或卷起校園路邊高樹的葉片,帶著校園某一個角落桂樹枝頭那一串串沉甸甸桂花的香味。
秋天的風更是冷落 ,吹起了站在樓下男生的衣角,秋季薄涼的晨光透過氤氳的晨霧落下,不帶著任何溫度,照在男生身上卻顯得溫暖。
男生身上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襯衫,黑色休閒褲,背上單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站在樓下的姿勢帶著些懶散與隨意,而表情莫名又有些認真。
曲珮醒來的時候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有些迷糊,窗戶外漏進來的光照在天花板上,她猛然驚覺,然後把床頭的手機拿了起來。
已經七點半了。
她為了不把還在深睡中的舍友吵醒,小心翼翼下了床完成了洗漱。
曲珮抓著手機下樓已經是七點五十了,因為是周末,寢室的樓道裡沒有什麼人,空蕩蕩的樓梯間回蕩著她的腳步聲,一聲又一聲。
“到了多久了?”曲珮頭發都還沒來得及紮,梳順暢了就立馬下了樓,下樓的速度很快,垂落的長發有幾縷貼著臉頰。
聶冠卿接過曲珮手裡拎著的包:“沒多久,你走這麼急乾什麼?”
曲珮這才騰出手順手用發圈把頭發全部紮了起來:“等會去晚了怕圖書館沒有空位了。”
聶冠卿聽了,眼底染上幾分笑意,聞言未答。
曲珮抬腳就往學校的二食堂走,聶冠卿把人拉了回來:“已經給你買好了。”
曲珮把聶冠卿從包裡拿出來的豆漿和包子接了過來,溫熱的觸感在秋風裡顯得恰到好處。
聶冠卿甚至幫她插好了吸管,曲珮一口咬在米白色的吸管上,沒加糖的原味豆漿就這麼滑入咽喉,平淡又溫柔。
這家的豆漿和包子是全校食堂最好吃的,就算是周末每天都要去排好久的隊。
曲珮就在聶冠卿不快不慢的速度裡,在到圖書館門口的時候,把手裡的豆漿和魚香肉絲包吃完了。
垃圾被聶冠卿接過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曲珮每次和聶冠卿待一起,總有一種自己是廢人的錯覺,日常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每一條聶冠卿都幫她做了,她還做什麼?
曲珮站在圖書館門口靜默了一會:“你又幫我丟垃圾。”
聶冠卿步子一停,曲珮在某些事上比較執著,關於聶冠卿每天看上去像是養廢人的的行為已經提出了多次反對。
聶冠卿非常習慣性地立馬繳械投降:“我下次一定注意。”
曲珮無奈地跟著聶冠卿進了圖書館。
每次聶冠卿都是近乎一樣的說辭,雖然聶冠卿或者彆人都覺得他幫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她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
太麵麵俱到了 ,讓她覺得有種小心翼翼的無措。
她享受這個結果背後的意義,聶冠卿在意她,願意幫她處理這些雜事,但是她同時不喜歡這個過程。
人生二十多年一路走過來 ,曲珮一直是獨立的 ,不管是哪方麵,她從來不讓父母為她操心,她也很不習慣彆人照顧她,為她做得這麼精致。
江城大學圖書館很大,不僅是占地麵積大,而且有三層樓,秋天是個合適睡回籠覺的季節,而此時圖書館一樓早就被人擠滿了。
有的人麵前擺著專業性非常強的專業考試資料,有的人麵前擺著電腦和資料在啪啪地敲論文,安靜又平和。
窗外的雲被風吹散 ,有灰鳥穿過雲端,陽光混著秋風 ,就這麼落進校園的一角 ,落進了圖書館。
聶冠卿和曲珮上了三樓才找到滿意的座位。
座位靠著窗子,可以透過街道上各色的花木看見不遠處學校的人工湖,陽光穿過樹葉的罅隙產生丁達爾效應漂亮得如夢如幻。
曲珮跟的導師最近負責了一個專題,曲珮也要跟著找資料。昨天晚上她就找資料找到了一點多,久違的熬夜讓她的生物鐘失效了一次。
曲珮在一架架書堆裡找出一摞她可能用得上的書堆成了一座小山,看得聶冠卿一陣唏噓:“這麼多書?你昨天晚上熬夜了,今天上午還是彆看這麼多了吧?”
雖然是在用微微帶著點撒嬌的語氣商量,但是口吻就是擺著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一點點個人的小霸道。
好吧,談戀愛就是有些真實的麻煩。
曲珮要去適應聶冠卿融入到自己生活的方方麵麵,適應一個人明目張膽的偏愛 ,去適應對方給你帶有目的性也不帶有目的性的好,適應有他的生活。
曲珮也勉強算是認識到了大學第一次脫單的舍友的苦惱 ,談戀愛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兩個人一旦確定了關係 ,就要去適應彼此產生的聯係。這和曖昧期不同,和追人的時期也不同,需要兩個人去磨合。
聶冠卿和曲珮在這方麵做得不算好,曲珮遲遲都還沒能意識到她麵臨的一些問題,是可以找第二個人去分擔的。
以前兩個人都不在一個地方,曲珮覺得有些事情告訴對方隻是徒增對方煩惱,沒什麼用途,所以她很少去找聶冠卿傾訴什麼,聶冠卿也是一樣的,經常隻是報喜不報憂。
兩個人現在都在一起生活了 ,可還是像異地戀一樣。
有什麼事都藏著掖著不說 ,好像隻要自己不說,事情就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可以當做對方好像也看不見 ,不需要兩個人一起去處理解決。
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毛病,都還沒糾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