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在新的城市看見淩霄花還是會晃神,回想起那些年的夏天,但他身邊早就有了彆人。
可是他還是在學校種了一棵淩霄,和學校外的藤本淩霄不同,這種淩霄的花更小,是木本的,比較合適室內種植,但是花沒有藤本的好看。
但畢業的時候他沒有帶走那盆淩霄,而是在校園的角落找了個地方種下,在上麵貼了一張粉紅色紙條。
也許歡樂隻是一個過程,一切都已經結束。
那盆淩霄最後也留在他的回憶裡,與那段歲月一起結束。
聶冠卿看電影的時候不老實,捏著曲珮圓潤的指尖輕輕掐著,對電影的態度還沒有對曲珮的手指態度認真。
周圍也是坐滿了情侶的,比聶冠卿行為過分的比比皆是,聶冠卿這真不算什麼,但是曲珮還是很難不把注意力放在某個人身上。
懷裡的玫瑰依舊芬芳,可故事裡的淩霄花卻謝得美慘。
所有的花都有凋謝的那天,除了盛開的感情。
曲珮雖然不是喜歡幻想的女生,但是也對愛情抱著美好的期望。畢竟她的愛情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她對這樣的一部電影有能共情的地方,有遺憾,但也止步於此了。
她現在麵前的這個人,在跨越了八年之後,實現了情人節和她一起看電影的約定。
而且兩個人的身份也不一樣了。
想著想著,曲珮就感覺臉被捏了一下,聶冠卿好笑的聲音在耳邊落下:“還以為你在認真看電影,都結束了,怎麼還坐著呢?”
他們倆坐中間,也不擋著誰過道,於是也不急著離開。
影廳裡的光還沒有亮,電影也還沒有完全結束,聶冠卿隻是開個玩笑,但是曲珮聽了很淺抿了一下唇。
聶冠卿現在和她挨得很近,隻差一個轉身碰到。
曲珮側過了臉,彼此的呼吸全部融在一起,像糖絲一樣牽扯不開。
在影廳這種有些安靜但不多的地方,心裡不全是忐忑,還有種難以表述的興奮。
一種情侶之間,仿佛在電影院不乾點什麼才是不正常的感覺。
他們十指相扣。
兩個人形成的懷裡是開得正盛的玫瑰
“剛剛一直想親你,但是怕被你罵,沒敢動。”聶冠卿玩笑地開口,說完還在曲珮耳垂那裡啄了一下。
他親在曲珮的耳洞那裡,因為冬天,曲珮也沒有帶耳釘了,太冷。
曲珮隻覺得一陣酥麻,然後整個人的溫度都在升高。
他們倆度過了普通情侶該有的情人節。
玫瑰,電影,咖啡廳,飯店。
飯店聶冠卿也弄了花樣。
包廂裡也是花,不過是水仙,一株株的水仙都很小一株,很像當年聶冠卿送給曲珮的那班大小,但是開出來的花都很漂亮。
有鵝黃有淡白的花旁邊還圍著很低小的愛心型蠟燭,有火光點綴在上麵,水仙的香味也顯得讓人暈眩。
曲珮還沒有開口。
聶冠卿已經單膝跪地了。
曲珮對今天後來會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也是後來繼聶冠卿離開那次哭泣的第一次落了眼淚。
聶冠卿借口說熱脫掉了羽絨服,露出大衣和裡麵的白襯衫,扣子卻也整整齊齊。
聶冠卿語氣溫柔,目光卻很輕也很沉:“本來沒想這麼倉促的,但是我朋友嘲笑我我說他都要結婚了我還沒把婚定下來,然後準備得有些匆忙。”
聶冠卿頓了一下:“我也想不出更好更浪漫的求婚方式了。我記得我欠了你很久的情人節一起去看電影的約定,我覺得這個時候可能和你求婚你也比較容易心軟。”
聶冠卿繼續說:“如果你覺得不夠鄭重也沒有關係,我可以給你補一個更盛大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要在一起了,但是我也覺得今天意義特殊。所以,曲珮,你願意嫁給我嗎?”
曲珮一時有些無措。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剪頭了,頭發又長得快,現在依舊超過了腰部,把帽子摘下來之後乾脆把頭發也散開了。
她上次這麼無措還是聶冠卿和她在咖啡館坦白的時候。
眼睛就是很難受。
原來這欠缺約定的八年,對方一直都還記得。
曲珮看見了聶冠卿手裡的漂亮紅盒子裡的樸素鉑金戒指,很漂亮的樸素圖案,是現在的她會喜歡的圖案。
曲珮眼淚模糊地想,雖然和聶冠卿在一起之後的感覺很平淡,但是每一天都很高興。
每一天都知道有一個人在等她下課等她下班的感覺真的很好。
那是她想過很多次如果她和聶冠卿是同一年出生的話,他們可以一起上學,一起等著對方下課,然後一起走完那條螢火蟲的小路,一起聞著梔子花香……
雖然依舊不是一個年級,但是很多年前無聊的時候,想他的時候,想的那些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都落在實處,成了真實的現在。
她在水仙花香裡接受了這枚樸素的戒指。
聶冠卿也很緊張,但語調輕鬆地想讓曲珮放鬆一點:“等我有錢了,我給你換一個更好看的戒指。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厄瓜多爾的話,以後等我們攢夠錢搬去有這種玫瑰的地方,每天都換一捧,還不好……”
他話說著,給曲珮帶戒指的手還是會抖,勉強顫抖著套了進去,很合適。
“什麼時候偷偷測的指圍?”曲珮被人抱進了懷裡,發出了今天的第二個疑問。
聶冠卿有些好笑地開口,但也確實開心得要命,嘴角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來:“這種時候還關心這種有的沒的?趁你趴桌上睡著的時候偷偷測的。”
說完,聶冠卿又去親曲珮。
一觸即分的吻顯得珍重而重視,明明都已經確定了關係,名正言順,卻想著對對方再好一點。
曲珮在聶冠卿的懷裡突然開口:“你之前說的驚喜是什麼?”
聶冠卿做神神秘秘狀,輕笑,又沒忍住親了親對方的眼尾:“現在就告訴你啊?我還想著等下學期開學再告訴你,你拿東西來換我就告訴你。”
時隔多年,他還是很喜歡對方那雙小鹿有的一樣的杏眼,乾淨清澈,純真又美好。
曲珮沒忍住給聶冠卿打了一下,又扯了扯他的衣角:“現在就是想知道。”
這一聽聶冠卿就知道曲珮想耍無賴,但是剛娶到家的老婆當然得更加慣著。
“我下個月開始就去你們公司實習了。”聶冠卿笑眯眯地,光是停留再這樣簡單的親熱已經不夠了,他去咬了曲珮的耳垂,不用力,隻是含著,溫軟地摩挲。
曲珮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咬了,但是被咬了還是忍不住緊繃著身體,更專注的是這個消息:“財務部嗎?你什麼時候麵試的!?”
聶冠卿笑了起來:“有個周末不是給你送了杯奶茶嗎?”
曲珮愣了一下,她以為那天聶冠卿是剛好路過,心血來潮給她親自送了一杯奶茶。
聶冠卿送了壓,沒敢咬太狠,怕回去被家屬團看見留下不好的映象:“後來通過你哥才知道你不喜歡喝很甜的奶茶,你之前怎麼不說?”
曲珮有些無奈,剛剛那點緊張已經被聶冠卿這個驚喜給砸暈了。
聶冠卿和她就要成為同事了,到時候他們會一去上下班,然後可以一起擠公交或者地鐵……
光是想著,其實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曲珮聽著聶冠卿略顯鬱悶的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悶在嗓子裡,還是逸散出來些許。
聶冠卿沒忍住,又聶了曲珮的臉,這次下手比較重了點,都掐出了淡淡的紅印子:“笑什麼?”
曲珮搖搖頭,想起曾經聶冠卿給她隔空點過一周奶茶的事,她還是忍著笑:“準確來說,我是不喝奶茶。”
聶冠卿一靜:“?”
曲珮看到聶冠卿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彆人請我喝我一般不會拒絕,但是不會主動去買。”
聶冠卿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堵住了對方能說話的地方。
這次糾纏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分開的時候曲珮眼裡都有了水汽。
曲珮的聲音帶著點潮氣:“聶冠卿,如果你轉校之後我們斷了聯係會怎麼樣?”
聶冠卿把人抱在懷裡都沒心思聊天了,都想飯也不吃直接把人抱回家,但一聽曲珮的話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曲珮和他斷了聯係,他們可能也許會真的不再有交集?
但很快,聶冠卿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會的,就算把我自己丟了,也不能把我家小烏龜丟了,就算丟了,我回青河掘地三尺也要再把你的聯係方式找回來。如果你有對的人了的話,我就祝福你,如果沒有,那你還是我的。”
男生說話的時候難免還是會點霸道,但是真正講話的時候又難免有點心虛,不停地看向曲珮。
曲珮笑了起來,依舊和聶冠卿十指相扣,卻轉過身,主動踮起了腳尖。
反正總之不會變成電影淩落裡麵那樣。
因為所有和聶冠卿有關的東西她都沒有拋下,怎麼會把人拋下呢?
她會一直等這個人的。
你沒有如期歸來,這正是離彆的意義。
但是你給了我約定,說要給我嫁妝,我便深信不疑。
就算要結婚,我也要等到你的嫁妝,哪怕你不是那個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