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霞,老師找你。”陶落然高高站在人群,周圍一片嘈雜的聲音,他卻看上去清冷得過分,表情微微懶散,總算是沒有那麼不近人情的感覺了。
餘霞朝女生說了句“回來再說”就和陶落然走了。
陶落然卻沒把餘霞帶到辦公室,而是帶著餘霞上了從二樓到三樓的樓梯拐角。
不斷有人從三樓下到二樓,但這個樓梯拐角因為燈最近壞了,隻有從教學樓走廊上落進來的一點點光,晦暗的光影不仔細看甚至人畜不分。
窗外也很黑,微微偏頭卻能看見漆黑的夜空散著碎星,漂亮得緊。
“不準和她換座位。”陶落然開口就直奔主題。
餘霞看到陶落然往樓梯口走就猜到是陶落然自己要找她,她安靜地看了陶落然好一會過才開口:“為什麼?”
她當然不覺得是因為陶落然想和她坐。
陶落然給出了一個餘霞意料之外的答案:“不想和她坐。”
餘霞聽了有些不解:“你說陸琉鯨?”
陸琉鯨長得漂亮,班上男生或多或少有時候都會讓著她一點,有些人甚至會刻意找借口送陸琉鯨一些禮物,所以餘霞不太能理解陶落然為什麼不想和陸琉鯨做同桌。
陶落然他背對著身後傳來的一點點燈光隨意地開口,他背對著身後傳來的一點點燈光:“也許是這個名字。”
連對方的名字都沒記住麼?
餘霞想了想,隨即想到了什麼,然後試探著開口:“噢,那我能不能提個小小的請求?”
陶落然的神色在餘霞看不清的地方冷了一點,他無聲地扯了扯嘴角:“你說。”
餘霞雖然看不清陶落然的眼神,但總覺得麵前這人的冷氣好像重了一點,但話都說了,還是開口道:“你能不能這個學期最後幾個月早上儘量坐公交啊?”
餘霞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對方不適的地方。
陶落然愣了一下,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偏頭笑了起來,他的嗓音也壓低了,混進周遭的腳步聲有些模糊不清,卻分毫不差地傳進了餘霞的耳朵:“這麼怕?”
餘霞血色上湧,琢磨著幸好沒有燈光,要不然這個樣子肯定有點丟臉。
男生的聲音帶這些笑意,就像冰雪消融的那一點春意,帶這些溫柔,很是好聽。
餘霞不爭氣地心跳加速了。
陶落然有些無奈,他說不清聽見餘霞的要求是個什麼感覺。這個要求對他來說可以做到,不觸及底線和原則,但是也稍微有點過分,畢竟這樣就意味著他每天都要早起。
陶落然慢悠悠地開口,正色問:“你下個學期就不怕了?”
餘霞臉有些燥,她知道對方什麼意思:“下個學期我就改住校了。”
陶落然失笑:“那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確實挺怕的,行,我當一次好人,成交。”
餘霞心裡還有些忐忑,聽到男生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心頭的一點點心思又跳躍了起來:“那能不能再說一個?”
男生語氣捉摸不透地開口:“得寸進尺?”
餘霞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不讓自己說話顯得過於自私,但最後也想不出什麼好聽的話,破罐子破摔得了:“不是,就是反正早上你坐公交車來,那你晚上就把單車放學校,中午方便回去對吧?”
本來餘霞自己一個人是敢走夜路的,但昨天早上那一遭給她嚇怕了,突然覺得無人的夜晚間的道路看上去陰森得死,她仿佛走路上都能聽見有人在叫她。
夜晚家附近的燈不是很亮,有風吹過帶來一片枝葉摩挲的聲音,餘霞自己腦補都快把自己嚇瘋了。
她想起小時候外婆講的那些鬼故事——晚上聽見有人叫你千萬彆回頭,要不然就會被吹滅頭頂的火……
還有什麼晚上走橋千萬彆回頭,要不然你就會發現這座橋永遠沒有儘頭,知道你被橋底下的臟東西拖下去……
總之,一切因素都導致了她不太敢走夜路。
餘霞有點期待地抬頭看著陶落然,光便這樣落了進去化開一片光亮,溫潤乾淨。
陶落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彆人請求的眼神望著,但說不出拒絕的話是第一次。
他極少有不能拒絕彆人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拒絕彆人毫不留情,一點麵子也彆想他給。
少數的一個例外的出現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陶落然最終還是同意了:“可以,但是如果我那天有事可以就不行。”
餘霞彎眼笑了起來。
陶落然清晰地看見女生的那一對月牙,心情就像撥開雲霧的月光透落進心底,好了不少。
真是敗給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