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駱遲遲未來。
他來府上不過半年,隻見過虞棧一麵,虞駱的性格又不算太好,他也摸不清這父子的關係。
“夫子可教得順利?”
該來的還是要來。
嘖。
“不瞞王爺,”衛燼滿臉羞愧之色,“尹燼竭儘全力,卻始終無法向小王爺傳授所知……”
虞棧擺擺手,語氣甚至稱得上是溫和:“夫子不必太過自責,犬子性格頑劣,難以教導,夫子隻要能讓他安分一二即可,不可也不必自責。”
衛燼自是連連應好。
“聽聞夫子隻在墨守閣與麒西苑活動?”
衛燼心一提,對上老王爺的目光。
平淡中似有探究。
一兩絲,轉瞬即逝。
衛燼低眉:“夫子的本職是傳道受業解惑,無需其他。是以隻在此兩處便是足夠。”
虞棧沒回話。
衛燼能感受到有一道視線一直在他身上。
“菜上桌不吃飯,演啞劇呢?”
輕佻的聲音傳進來,衛燼不覺中鬆了口氣,轉頭看向來人。
少年一身綠袍,以金線滾邊,矜貴肆意,充滿著與那一身陰鷙毫不違和的少年氣,語氣雖是輕佻,麵上卻不見多少笑意,幾步便跨了進來,徑自坐下。
虞棧自然也看到了姍姍來遲的人,沒再說什麼,算是揭過了剛剛的話題。
氣氛隱隱約約有些凝滯。
衛燼以為這便算人齊了。
等到屏風後的女子出來後他才恍惚想起,對啊,定親王府是有定親王妃的,人家好好的活著呢。
也不怪他,世人提起定親王府大多想不起來定親王妃是何許人也,甚至認為定親王還未娶妻的都大有人在,當初虞駱是私生子一事就流傳了好久。
定親王嫡長子,正兒八經的小王爺,那與私生子可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虞棧已經多年不問朝政不理外事,這件事最後好像是被虞駱自己解決的。
叛逆暴躁的少年,據說是把亂傳的人打服了。
虞駱的臭名聲似乎就是從那會子開始傳出去的。
不知真假。
總之這事後來沒人再提起過,一傳十十傳百,加工潤色,更加不敢提。
歸根究底實在是這位定親王妃太過避世,簡直可以說毫無信息,少見少聞。
虞棧看見人出來,簡單開口道:“內人陳氏。”
再無多話。
虞駱連虞棧都沒有行禮,自是沒有對陳氏行禮。
其實按理說虞棧對他這個親王妃連個誥命都沒有請,真要論起來,品級還不一定比虞駱這個小王爺高,行禮這事再議。
但“母妃”也不喚一聲,倒確實是……叛逆不已。
後來的宴席陳氏一直很安靜,真正的少言少語,存在感極低。
衛燼看不出虞棧的目的,又怕舊事重提,
於是充分利用自己作為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骨裂病人的身份,短暫露了個麵接受並感謝了老王爺的關懷就想先回墨守閣了。
虞駱全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毫無愧疚之心。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
衛燼本以為以他的性子不會來,亦或是來了也要再懷疑懷疑衛燼的傷。
還好,不用再費心思。
來的時機還那樣巧。
不過……他總覺得今晚虞駱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他。
隱約有些……嫌棄?恨鐵不成鋼?可憐?
什麼鬼。
不可能。
衛燼搖搖頭不再想。
下午在觀星閣時還不是這樣的。
這小孩,一時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