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躺在床上,無奈地望著忙前忙後的曲妙:“哥,我已經沒事了,真的。”
正當曲妙想拿出長兄如父的態度教育她,這次卻被其他人打斷。
“臭餅乾,你有心臟病不和我們說,是不是不拿我們當朋友!”
“就是!還不好好吃藥!”
……
曲妙難得看到曲奇被人懟,他一向舍不得罵她,這下看到她圍著的一圈朋友“教育”她,反而心裡鬆了口氣。
總算有人替他教育她了。
他今天來時曲奇已經脫離危險了,她的老師和同學在病床前守著她。
這世界上果然是好人多。
“我們先回去吧,讓曲妙好好休息。”
班主任這樣說了,幾個同學才依依不舍告彆曲奇,看得出來她們關係很鐵。
曲妙勾唇,同學老師們都好就行。
“哥,”曲奇見曲妙打算離開喊住他,“老師說,會幫我組織捐款。”
曲妙伸手輕揉她的頭發,“你不用管,我會和你們老師聯係。”
曲奇眨著眼睛,眼裡滿是信任,在他懷裡蹭著小聲道:“好。”
兩個人像兩棵樹並列成長,一棵櫛風沐雨,一棵竭儘全力生長。
曲妙眼裡有幾分擔憂的神色。
小餅乾的心臟病好治,問題是她還有肺高壓,隻有A市最好的醫院有醫生能治,這也是他跑到A市來的原因。
可惜很貴。
而且小餅乾等不起了,手術越往後延風險就會越大。
醫院晃眼的白光映著曲妙的眼睛,恍然間他眸中神情漸漸堅定。
二十五萬一個月啊……
夜晚的醫院安靜得很,他站在回廊拐角處撥響電話:“喂,您好,請問是許助理嗎?”
“……對,我覺得可以。”
“就在醫院,那好,麻煩您和沈先生說……我在三樓等他。”
—
沈秋朝站在母親的病床前,床上躺著的人膚色蒼白,從前總是嘮叨訓斥他的人,已經四年沒能和他說過話了。
那件事讓母親成了這樣,而罪魁禍首就是他的父親段淮生。
那年他還在讀研究生,象牙塔裡的學生哪裡能一夜之間成長。
或許段淮生就是這麼想的,可他做到了。
他撚著手中的袖扣——這是母親送他的生日禮物,他的側臉藏在陰影裡,神色晦暗不清。
上輩子的他此時還不知道事情真相,還以為他的父親是個好父親、好丈夫,卻不知那人心有白月光,還有個私生子。
所以才會在一年後栽了一次。
“媽媽,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父慈子孝嗎?
段淮生這麼在乎那個孽種,那他就親自培養一個“孩子”,讓段淮生體會一下被人欺騙的感覺。
以為是失而複得的孩子,實際上卻是不相關的陌生人。
空曠安靜的病房裡,電話鈴的聲音格外刺耳,沈秋朝出了病房接通電話。
“他同意啦?”
他找了半個月的演員去演段淮生的私生子段應,卻遲遲找不到合適的。
不夠漂亮,不足以符合段淮生心中對白月光的記憶;不夠聰明,不足以讓段淮生徹底相信。
找來找去,還是曲妙最合適,可惜他拒絕了。
現在他又答應了。
沈秋朝收起袖扣道:“好,我去找他。”
曲妙很快等到了沈秋朝。
他沒想到沈秋朝在醫院還沒走,“您不回家嗎?”
不然怎麼這才掛電話不到半小時就來了。
沈秋朝:“我媽媽在康複科,我去看望她。”
“對不起,祝阿姨早日康複。”曲妙覺得他剛才的話挺冒犯人的連忙道歉。
沈秋朝定神看著他:“謝謝。”
曲妙搖頭:“那個事……在這兒談嗎?”
他倒是沒關係,但是這種事情不光彩,會不會影響他們這種大老板聲譽啊?
沈秋朝道:“我明天會讓助理給你送房卡。”
還有很多細節需要交代,在這裡說確實不方便。
房卡?曲妙耳朵豎起來,大老板是打算先驗貨嗎?這麼刺激的嗎?
不過想想也是,二十五萬一個月,是他的話肯定也要謹慎一點。
說起來要是他的話,說不定還要讓對方體檢一條龍,再查祖上三代有無不良嗜好,還有人際……
“你聽見了嗎?”
沈秋朝的話把他拉回現實,曲妙不知所措:“什麼?”
沈秋朝突然有些懷疑這個人的智商,不過想到對方是A大的,還是勉強信任他:“那明天再談,今天太晚了,早點睡吧。”
曲妙點頭。
他也是這麼想的,打算在走廊裡湊合來著。
結果他聽見沈秋朝道:“你妹妹病床旁的那張床我付了床費,你去上麵躺躺吧。”
沈秋朝知道曲妙家境不好,明白對於曲妙來說,三十塊的床費他恐怕都舍不得。
但他隨口一說,並沒有過多著墨,很好地照顧了少年的自尊心。
曲妙原本的職業微笑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咧嘴笑,他嘴角梨渦綻放:“謝謝您。”
沈秋朝垂眸。
果然是演員,笑起來還真有感染力。
—
曲妙在第二天下午把妹妹送回A大的公寓,才回他的出租屋。
想到今天要去見沈秋朝,以後都要在對方手裡混飯吃,他去找隔壁的王芮借了化妝品,順帶還了上次借的校友卡。
王芮好奇:“你這是接到角色呢?”
曲妙接過化妝包的手一頓,隨即答道:“算是吧。”
不過是演給一個人看。
“那你不就要搬出去了?”王芮笑,“還挺舍不得你這鄰居的。”
王芮瞧著曲妙的瘦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