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聽大概明白劇情,而小護工會像他描述男主有多帥,女主有多美。
隻是從來沒描述過小護工自己的樣子。
以至於重生以後,他無數次想去找他,卻始終無法確定他到底是誰。
“沒有血緣關係本來就可以湊成一家人啊。”曲妙像是一點都不在意,“血緣又不是唯一的紐帶。”
沈秋朝深深望著曲妙,像是在辨彆他這句話是否是真心的話,半晌道:“我也覺得。”
可能是生病,也可能是電影劇情的影響,沈秋朝忽然道:“有血緣的比不過沒有血緣的人。”
上輩子最後陪著他的人,不就是個毫無血緣的護工嗎?
曲妙細品這句話,感覺老板這是在和他說掏心窩子的話。
不行,沈秋朝現在病了,萬一說個豪門秘辛改天好了滅口怎麼辦?
他一定要轉移話題!
曲妙:“老板,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沈秋朝知道曲妙一定經曆過很多,不過那都是他的私事。
把過去攤開給彆人看,是一件並不輕鬆的事。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或許曲妙也隻是想要傾訴。
沈秋朝:“你說,我聽。”
“我三歲撿垃圾吃,五歲街頭賣藝討生活,七歲就邊寫作業邊帶我妹,九歲那年……”
曲妙說著說著就停下話頭了。
呃,為什麼沈秋朝一臉要吃人的表情。
“你爸媽呢?”
沈秋朝知道曲妙以前吃過苦,但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
那他之前該對他更好一點的。
“你怎麼也不給我說一聲?”
“不是,”曲妙疑惑,“我是騙你的,你沒聽出來嗎?”
沈秋朝瞪他一眼轉過頭,聲音清冷:“看電影。”
任曲妙怎麼硬扯話題,都不肯再回答他。
曲妙扒著他的手:“沈老板?沈老師?沈秋朝?秋朝?你理理我唄。”
“生病了還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錯了,我不該逗你,沈老師?”
沈秋朝還是不肯看他,於是曲妙也就坐好看電影了。
老板在氣頭上,那就先等他消消氣吧。
結果曲妙共情能力太強了,才看兩分鐘就因為電影裡的小女孩哭了。
沈秋朝沒感受到電影的淚點,隻看到曲妙哭了,還以為是因為他故意冷臉。
曲妙望著眼前手足無措給他遞給的沈秋朝。
老板這是怎麼啦?
這就不氣啦?
沈秋朝忙道:“我剛才沒生你氣,我就是……”
曲妙看著麵前的人忽然不說話。
你們這些人怎麼都喜歡說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呀?
沈秋朝隻是回想剛才他的想法,其實是生氣的,但就好像被人欺騙感情那種。
從未有過的感覺。
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酸酸澀澀在心尖蔓延。
因為曲妙對他有保留。
沈秋朝給他塞了幾張紙,就又氣呼呼轉過頭看電影去了。
曲妙覺得人果然是得寸進尺的。
他都敢用“氣呼呼”來形容老板了。
還能不能有點職業操守。
結果晚上沈秋朝高燒燒得糊裡糊塗,他半夜躺地上都能聽見這人翻來覆去睡不著的聲音。
結果起床一看,卻發現沈秋朝不是睡不著,反而像是睡得太沉做了噩夢。
他伸手一摸,燙死個人。
“沈秋朝,你哪裡不舒服?”曲妙搖醒因為高燒夢魘纏身的沈秋朝。
沈秋朝顯然燒糊塗了,曲妙隻能按著他,強勢逼他把體溫測了。
“不準動!”曲妙盯了他五分鐘。
等取出溫度計一看,倒是比下午測的時候低了一點,但真的也就是一點而已。
曲妙擔心這麼燒下去,沈秋朝真燒成傻子就完了,結果想幫他把外套穿上卻怎麼都不成功。
沈秋朝嘟噥:“做什麼?”
曲妙耐著性子:“穿衣服,咱們去醫院。”
“不去。”
曲妙以為他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一聽要去醫院,沈秋朝就真的說什麼都不肯穿衣服。
“不去醫院。”
“去。”
“不去!”
最後還是曲妙認輸了。
畢竟他不可能說贏一個半夢半醒還燒糊塗的人,隻能無奈道:“你怎麼就是不肯去醫院啊?怕打針?”
“不想死在那裡。”
曲妙給沈秋朝衝藥隔得遠,也就沒聽見他的喃喃。
曲妙把藥端給沈秋朝,這次眼前的人倒是把藥喝得一滴不剩,乖乖躺下。
等曲妙想把杯子放回去,卻被沈秋朝從背後鎖喉。
“‘因為愛你才打你’之類的話全都是騙人的。”
曲妙:道理我都懂,你快放開呀,困了!
沈秋朝卻繼續抱著他不放,繼續溫柔道:“如果真的愛……如果真的愛啊……”
“就會這樣做才對。”
曲妙被身後的人緊緊抱住。
兩人距離太近,以至於他都能清晰聽見對方因為生病而粗重的換氣聲,甚至於感受到脖頸處的濡濕。
曲妙原本還在掙紮的手,忽地鬆開,手中的玻璃杯在此刻墜落在地。
所幸地上鋪的棉被接住它,並沒發出太大的聲響。
等等——
曲妙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
這些話好像是晚上看的那部電影的台詞!
他忽然覺得,萬一以後老板破產了,指不定也可以來拍戲。
這種看電影能夠夢裡都繼續的,何嘗不是一種老天爺賞飯吃。
直接夢裡背台詞,卷死業內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