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 滿身戾氣(1 / 2)

“沈秋朝,你怎麼……”曲妙伸手把兩人分開,不解地看著沈秋朝像是被魘住的樣子。

沈秋朝頭一次失去平日裡的穩重自持,他紅著眼眶死死盯著對麵剛站起來的人。

曲妙這才發現另外一個人他也認識。

曲妙:“葉初一?”

他打量對麵的人,發現葉初一不同於幾年前不著調的樣子,就……穿得挺正經。

沈秋朝冷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不佳:“你們認識。”

曲妙不太習慣這樣的沈秋朝,就像是班上最聽話的學生,有天大家卻發現他是潛逃的罪犯一樣。

他想了半天,最後擠出一句話:“以前一個學校的。”

沈秋朝瞥了眼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他瞅準時機伸手握住他的手:“真的隻是一個學校的而已。”

他瞧沈秋朝的樣子,該不會誤會他和葉初一有個啥關係吧?

沈秋朝原本的滿身戾氣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刹,仿佛炸毛的貓般逐漸平息。

曲妙感覺到手上,原本被他握住手的人反握住他,心底大概有了幾分數。

他這才轉向葉初一:“你們打架做什麼?”

葉初一的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眼神飽含深意地看著曲妙:“我也不知道,是他先動手的。”

曲妙疑惑地望著沈秋朝。

老板平常這麼穩重的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大人。

沈秋朝:“我沒打他。”

果然,曲妙就知道沈秋朝這麼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打人,要打也是彆人打他。

“他是沒打我,”葉初一聳聳肩,“他跟個神經病一樣突然攔住我,還……”

葉初一說著說著忽地停了下來。

剛才在超市門口,沈秋朝看到他時喊了他的名字。

可他根本不認識沈秋朝。

回想剛才這人的眼神,那樣凶狠的樣子,甚至於男人的手勁那般大,按住他時他甚至掙脫不得。

葉初一毫不懷疑倘若曲妙晚來一步,這個男人或許真的是要他死的。

“你說啊?”曲妙不知道為什麼葉初一突然不說了,“空口汙人清白,咱們去調監控也可以。”

曲妙對這個老同學還是有記憶的,讀書時就和社會上的混混走得近,學校門口沒少收低年級同學保護費。

人不那麼壞,但絕對也不是什麼好人。

葉初一看著沈秋朝,這人瞧著就大有來頭的樣子。

況且是他自己先動的手,隻是先喊人的是沈秋朝而已。

他從來做老大習慣了,沈秋朝用那樣鋒利的眼神盯著他,他氣不過就先動手了。

葉初一:“是我先動的手。”

曲妙想要爭論,結果沈秋朝反而不在意:“回家吧。”

曲妙氣不過,但沈秋朝都不在意這件事,他也就隻能跟著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曲妙滔滔不絕道:“我知道不是你動的手,一看就知道是他故意挑事。”

他想安慰沈秋朝,卻發現他的安慰好像並沒有起什麼作用。

沈秋朝雖然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炸毛,但是整個卻十分萎靡。

等等……萎靡?

曲妙到家後,第一時間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伸手摸沈秋朝的額頭。

沈秋朝神情懨懨:“怎麼呢?”

曲妙覺得這要是曲奇燙成這樣還不給他說,他一定耳提麵命,但畢竟沈秋朝是老板。

曲妙隻能翻箱倒櫃找出一支溫度計,遞給沈秋朝道:“你夾好測一□□溫,我先去做飯。”

等曲妙出來時,沈秋朝坐好在用電腦做什麼東西。

他帶了幾分不悅:“老板你測了多少度?”

沈秋朝像偷吃糖的小孩般欲蓋彌彰,眼神閃躲道:“沒發燒。”

曲妙終於在時隔這麼久後,明白他酒店死皮賴臉喊沈秋朝老師時,對方的絕望了。

“給我看看。”

曲妙話一出口,沈秋朝目光瞬間從迷蒙變得清晰,他聽著熟悉的語氣。

大概沒想到沈秋朝會這麼固執,從他身後拿過溫度計。

當看見上麵停在“39”的水銀時,曲妙加重幾分語氣:“你怎麼不懂得珍惜身體呢?”

不同的時空裡的話,在此刻忽然交疊。

曲妙:“先吃點東西,等會兒就吃藥。”

因為沈秋朝生病的緣故,曲妙隻煮了點白粥,順便炒了個青菜,擔心沈秋朝吃不了辣也沒加辣椒。

沈秋朝用勺子舀了兩口就不想吃了,可一想到這是曲妙專門做的。

最後還是喝完了一整碗白粥。

他吃完才問:“曲奇呢?”

曲妙嘲笑道:“她回學校上課去了,她在省重點上學,早上就去的。”

可憐的高中生,大年初二就回學校奮鬥了。

沈秋朝:“你不去送她嗎?”

要陪你啊,遇到大年初一不放假的老板,他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曲妙麵上還是微笑道:“我們都這樣,各忙各的。”

沈秋朝這個人連生病都乖得很。

尤其是當曲妙把藥遞給他,等他喝完以後遞過一顆糖。

沈秋朝奇怪地看著糖,然後又抬頭望著他:“這也是藥?”

曲妙:“這是糖啊。”

怎麼會有人分不清糖和藥。

沈秋朝接過曲妙的糖,剝開含在嘴裡,劣質的草莓味逐漸蔓延。

曲妙看他想繼續工作,貼心道:“你不舒服,要不要休息會兒?”

沈秋朝笑:“不是……我們一起看電影吧。”

曲妙立刻道:“你也喜歡看電影啊?我也喜歡!”

原本沈秋朝提出來看電影的,最後反而是曲妙挑了部電影。

電影是部紀錄片手法的電影,但電影又拍得很溫情,講的沒有血緣關係卻湊成一家人的故事。

曲妙剛放好電影,就看見沈秋朝忽然閉上了眼睛,忽猛地睜開看著他道:“把燈關了。”

他該像往常一樣聽話,但考慮到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他還是解釋:“光太暗傷眼睛的。”

沈秋朝心頭一滯,明亮的光照在瓷磚上,他都快忘了。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瞎。

曲妙站著不動,大概等了一分鐘才聽見沈秋朝語氣澀然道:“那就不用了。”

說是看電影,但其實沈秋朝更像是借著看電影,想和曲妙說話。

曲妙聽見他豔羨道:“原來沒有血緣關係也能成為一家人。”

這部片子,是小護工和他一起“看”過的。

他看不見,但還聽得見,小護工原本想給他找廣播劇的。

但後麵他看小護工似乎不太喜歡聽廣播劇,更多時候還是兩個人一起“看”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