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懸柱,文武百官紅衣稟玉恭敬垂首下方,建昭帝端坐龍椅高位,俊美如天神般容顏輝映晨曦,一身明黃朝冕官長服,飛龍印紋隨過金線活靈活現於袍間。
不似上一任帝王初元帝的暴虐無情,眉眼間讓人不寒而栗的威懾與恐懼,新帝建昭帝拓跋玉衡,初元帝第三子,皇子時總是一副翩翩君子風彰顯眾人眼簾,嘴角好似總是端著抹淡淡微笑,好似漫不經意,也好似似笑而非,又好似生性如此溫潤,墨玉般深邃瞳仁黑亮,可卻仿佛什麼也無法存在與男子眼底,曾經皇子,如今帝王,可卻依舊看不透那雙黑眸此間任何思緒。
禦前太監趙公公輕甩拂塵,高聲喝道:“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前不久,衛國向朕千裡告急送來書信一封,薩斯那率領二十萬大軍北渡永泉河進犯衛國邊境,衛國國君想要求取我朝十萬兵力共同抵禦薩斯那王軍,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建昭帝淡淡開口道。
“陛下,衛國發來求救信函想要向我朝借兵十萬抵禦薩斯那這件事情還望三思。雖衛國有難,可是薩斯那位於西南地帶,衛國居於北方,薩斯那舉兵二十萬北渡永泉河的消息是真是假還需有待商榷,衛國究竟是想要借兵還是意圖其他?況且十萬兵力不可小覷,臣以為還需要進一步考量。”禦史諫言道。
“戰事隻會帶來動蕩與不安。”靖國公開口道,“先帝伐燕赤八年之久,百姓人心惶惶,流離失所不計其數,自陛下登基親政以來,我大周百廢待興,一片欣欣向榮之貌。臣認為陛下因以仁政愛民為先,國家不平,何以平天下?借兵一事事關重大,隻怕陛下借兵一事怕使得百姓是如驚弓之鳥,人心不安,於陛下理政而言亦是難事。”
“戰事紛擾豈可是戲言?家國戰亂更是命懸一線之事!衛國求助大周,求助於陛下,此事怎麼會有作假?”兵部尚書出列,一臉不讚同道:“薩斯那一直號稱馬背上的王國,國土麵積不大,可是有著最為優質的駿馬,騎兵一百就可擋敵軍三千!自先帝起薩斯那就一直暗藏禍心,先帝愁苦燕赤戰亂,無暇顧及薩斯那,如今薩斯那今非昔比,國王鬱久閭賀德已經親自帥軍吞平西南十餘諸侯國,臣以為陛下借兵衛國一事刻不容緩!”
“陛下,薩斯那區區蠻夷小國囂張無知,此前就竟敢多次派兵擾亂我大周疆域。甚至連當初陛下榮登大寶也不見使臣來賀!如此藐視我朝天子尊威!如今衛國有難,臣等以為陛下定要重騎之兵狠狠威懾!既能救助衛國於水火,亦能彰顯陛下之天威,振我大周之氣海!”朝中一武將大臣跟隨兵部尚書身後出列朗聲稟道。
“兵部尚書直言薩斯那如此之強大,可它跟我大周又如何能相提並論?可是長他人之威風,滅我大周之威嚴?”一位文官大臣出列,朝建昭帝拱手作揖:“臣聽聞薩斯那之所以派兵攻打衛國,可是因為衛國國君毀約兩國和親之事,將自己的女兒另嫁他國。公主和親意為兩國交好之舉,衛國不願至此,私自撕毀條約,還借此揚言辱罵薩斯那國君殘暴無良,可見衛國國主氣量之小。”
“陛下天子之尊,九五至極,衛國不過依附我大周一小國,兵力甚至不足三萬,陛下願意借兵救衛國於水火是陛下仁德四方,可借兵一事豈非小事?薩斯那要對付衛國,是因為衛國不仁義在先,如此一來,陛下何必因不仁不義之國去與薩斯那交惡?”
“況且衛國有不義先例在此,陛下借兵一事就不得不慎重。我們大周願意借兵是情分,可不借兵也是本分所在,誰知這衛國會不會此次機會吞並我朝十萬精兵?會不會如同撕毀薩斯那條約一般毀約與我朝借兵之事?”
“衛國靠臨我大周邊域赤雁塔一帶,裘將軍率領五萬軍隊駐守在此。赤雁塔地域嚴峻,雖易守難攻,可薩斯那現今派兵親征衛國,衛國勢單力薄如何能抵禦薩斯那悍兵鐵騎?若衛國傾滅,薩斯那狼子野心,必定大軍臨下赤雁。衛國向陛下發來求救之信,是有唇亡齒寒之依,臣以為陛下應以大局為重,借兵衛國!”又有朝臣諫言道。
“不可!陛下不應借兵!那可是十萬我大周男兒!我大周男兒就算是流血犧牲,怎麼都是為保衛我大周的疆土,可不是區區衛國!”
“陛下借兵定能借衛國燃眉之急,更能震懾薩斯那退兵。兵戎相見,大家都要元氣大傷,陛下隻要派兵,相比能避免薩斯那與衛國的戰事。”
“十萬精兵不是小事,陛下要是借給衛國,要是其他小國也接連效仿,那要陛下如何是好?況且十萬軍隊離去大周,此舉定會引來他國目光,徒增外患憂慮。”
......
群臣爭執,究竟借不借兵衛國一事是吵得不可開交,上首的建昭帝垂眸掠過百官,手一抬,金吾衛首領大喝:“肅靜!”
百官這才停歇看向上首皇帝,等待旨意。
建昭帝從龍椅上起身,淡淡道:“愛卿們直抒胸臆,也各抒己見,朕今日聽到很多的聲音,深表欣慰。鑒於借兵衛國一事事關重大,朕也需再三思慮。今日朝會就到此。”話音剛落,皇帝轉身朝殿內而去,禦前太監趙公公再次高聲喝道:“退朝——”
群臣叩拜:“陛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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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龍涎香彌漫鼻尖,建昭帝垂眸端詳著眼前沙盤,眸間似有某種莫名情緒閃過,他將沙盤上的一小棋子拿起,趙公公躬身進入聖宸宮,恭敬道:“陛下,陳太守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