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醫話音一落,慕柔兒連忙喊冤:“不可能的!臣妾是收集百花園裡的碧桃花研磨成桃花粉來製作的糕點,那裡沒有種植任何一棵夾竹桃樹,不可能有夾竹桃的花粉在裡麵!”
“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慕柔兒已經是焦急道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一味地請求恕罪。
碧露看著自己主子落魄地模樣,咬咬牙,跪在地板上往前爬過來,重重地往地板上磕了幾個響頭,開口道:“皇上,太後娘娘,還請寬恕奴婢在這裡多嘴一句,我家小主製作的桃花酥所用的花粉還有剩下。奴婢請求皇上與太後娘娘明鑒,何不把這剩下的花粉一並驗過,給我家小主一個說法也好啊!”
“爻伊,讓幾個伶俐的宮女過去棠溪閣。”陳太後冷聲道:“把東西帶過來,讓江太醫驗給婉貴人看!”
從棠溪閣回來的宮女將婉貴人剩下的桃花酥粉呈過,江太醫仔仔細細驗過後,拱手道:“這裡麵確實摻雜有少量的夾竹桃花粉。”
“婉貴人說這個糕點是要獻給太後娘娘的。”齊君悅擔憂地看過陳太後,“還好臣妾隻是受過一點輕傷,所幸太後娘娘無事。”
陳太後一聽,更是怒上攻心,指著慕柔兒責罵道:“都愣在這裡做什麼?留著臟東西在這裡礙著哀家的眼不成!”
這句話就像是直接給慕柔兒下過一句死刑定罪,她臉色霎時慘白一片,不停地搖著頭否認眼前的事實,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親手準備的東西裡會摻雜有夾竹桃的花粉,明明這都是自己親手準備的材料啊......
“既然如此,來人,帶婉貴人下去,聽候發落。”建昭帝的聲音隨之傳入慕柔兒的耳內,忽然,她慌亂的大腦像是閃過什麼,反駁道:“大公主也拿過這塊糕點,臣妾就算是想害人,怎麼連自己的親身女兒也去下手?”
陳太後臉色已然是風雨欲來,婉貴人對齊君悅頗有嫌隙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大鬨六宮、宣政殿前這樣無腦的事情都能乾出來,這樣當著她的麵就做出這樣的蠢事也確實會像是婉貴人能乾出來的事情,隻但看著慕柔兒這幅委屈受驚的模樣又不是作假,大公主也確實拿過這塊糕點,會不會真的是這後宮裡有人想借婉貴人的手加害齊君悅與龍嗣,想到這,陳太後的臉色更為冷凝起來。
“皇上,臣妾真的無辜的!齊貴妃娘娘的手為什麼會有問題,臣妾是真的不知!”慕柔兒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
場麵頓時陷入僵局,慕柔兒苦苦哭泣這件事與自己毫無乾係,可是齊君悅的手確實出問題,就是因為她製作的桃花酥。
坐在上首的建昭帝眯了眯眼,嘴角掠過一絲不耐與諷刺的笑轉瞬片刻,麵色似任然毫無波瀾。他看過眼齊君悅的手指,道:“齊貴妃有什麼想說的?”
“婉貴人說大公主的手沒事那是因為夾竹桃的花粉對傷口才會有損害的效果。臣妾昨日練琴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被琴弦所傷,隻是傷口淺顯,不易被發覺,可是沒想到今日親手碰到的桃花酥上有著不該有的東西,所以才會手指發紅。”齊君悅恭敬地說道,隻是她的臉色看起來也確實不太好,手指的疼痛讓人心裡不適,“婉貴人,平日裡也不見你過來建章宮這邊陪伴太後娘娘,今日說著是替大公主謝太後娘娘的恩,可是你這送上的糕點摻雜的分明是對孕母有毒的夾竹桃粉。你這不擺明就是借著太後娘娘的恩賜來傷害本宮與本宮肚子裡的孩子!”
“本宮自認為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本宮與本宮的孩子呢?”
“你又怎麼對得起太後娘娘對你與大公主的恩惠與照拂?”
“沒有!這就是莫須有的罪名!”慕柔兒失聲尖叫道,建昭帝僅存的溫柔早已被這慕柔兒的一言一行消耗殆儘,直接下令:“帶下去!”
“皇上——”
慕柔兒被宮人們帶走,陳太後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對齊君悅道:“你先回去讓太醫好好處理你的手,這件事皇帝與哀家會給你一個說法。”
“是,臣妾告退。”齊君悅起身朝皇帝與太後行禮便恭敬告退。
見齊君悅的聲影離開,陳太後看向坐在一旁的皇帝問道:“皇帝準備怎麼處置婉貴人?”
“謀害貴妃與龍嗣已然是大逆不道,兒臣自然要重責婉貴人平定後宮各院,隻是前不久平遙知府上折子說是有山賊流寇騷擾周邊百姓,婉貴人的父親此次授命前去處理平亂。朕認為褫奪慕氏封號,降為選侍,思過半年便是。”建昭帝回道。
“嗯,皇帝自有定奪,哀家也沒什麼其他要說的。”陳太後點了點頭:“慕氏心腸狠毒,性情驕縱無禮,需得好好思過才是。隻是大公主如今開蒙上學,性情又被慕氏養的這般乖張頑劣,哀家隻怕她日後越發蠻橫,身邊需要有人好好管束與教養才是。皇後德惠六宮,中宮嫡母,可謂是最佳人選。就讓皇後去好生管教大公主,皇帝以為如何?”
“母後安排便是。”建昭帝讚同地微微頷首,道,“兒臣見母後今日之態也因慕氏受驚,還請母後好好休息才是,兒臣得空再來給母後請安。”
“兒臣告退。”說完,皇帝就匆匆離開,顯然他的心思不言而喻。
“你瞧見皇帝離開哀家這裡時的那個模樣了麼?”陳太後朝扶過自己手臂的爻伊感慨道:“哀家仿佛一瞬間在他的身上看見從前先皇的影子。”
“皇上是先皇與太後娘娘所共同生育,先皇與娘娘親自教導,耳濡目染之下,身上自然也是會有先皇與娘娘的風範。”爻伊甜甜笑道,“奴婢鬥膽猜猜,皇上這是著急地要去看齊貴妃娘娘呢。”
隻是爻伊剛說完,就在看見陳太後臉上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時,她連忙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笑,暗自打量地問道:“太後娘娘,您可是在想什麼?”
“人老了,總是會想起從前許多的事情,哀家看著皇帝,就想起先皇還在世的時候。到底是親生父子,有的地方是一脈相承。”爻伊的眼中帶過些許疑惑,陳太後也沒解釋什麼,但笑不語。
隻是,陳太後好似慨歎地看向窗外一眼,外頭皇帝的禦冕正隨之而去,太後那雙冷肅的黑眸裡像是帶過某種無法說出口的諷刺,又像是帶過些許看破不說破的淡淡無奈:“爻伊,扶哀家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