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十歲的我踮起腳尖趴在我房間歐式陽台的小欄杆上,看著隔壁家的木大肚的賓利緩緩駛進他的地下室,不一會兒從車裡下來了兩個一身臟兮兮的小孩。
他們和我一般大,可是衣服破爛,我感歎道,連我家用的抹布都比他們身上穿的乾淨。
他們又臟又黑,仿佛沒洗過澡似的,我見了好久才發現是一個小女孩和一個小男孩。雖然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鳥窩發,可我發現小男孩卻長得出奇漂亮,相反的小女孩長得就很平凡。他一直拉著女孩的手不放,用怯弱的目光看著周圍,相反,女孩卻帶著一臉驚奇四處打量,一會說,輕白,你看,這裡的房子好大好漂亮啊。一會兒又說,輕白,你看這裡的草地好綠啊。男孩始終低著頭不說話,卻把她的手攥得緊緊地。
我看到木大肚頂著他的大肚子,笑眯眯地走到小男孩身邊問道,兒子,漂亮嗎?以後就是你們的新家。
我震驚,木大肚那麼胖,長得那麼鄉竟有個像王子的兒子,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基因突變!
叫輕白的男孩沒答他,隻是轉過臉問女孩,暖暖,你喜歡我們的新家嗎?我看到了木輕白小小亮亮的眼珠閃著小光芒一直盯著暖暖的野丫頭的臉。
肖暖暖點點頭,鬆開了木輕白的小手張開雙臂在木大肚的小花園像個小鳥似的跑了一圈,邊跑邊叫,哇,輕白,以後我們玩紅綠燈就不用跑到大王坡的空地上玩了!耶,太好了輕白,太好了!
木輕白看著快樂的肖暖暖滿足地笑了笑,而木大肚看見兒子也笑了拍著自己的大肚子樂得不行。
他指揮傭人幫她們把行李拿進房子裡,一個傭人不小心弄掉了一直很破很醜很臟的長耳兔,木輕白竟跑上前很用力地踹了那個傭人一腳,大叫,不許碰我的兔子聽見沒有!
傭人很尷尬,木大肚瞪了傭人一眼,少爺叫你不許碰你就彆碰,你隻管拎著少爺的行李和暖暖小姐的行李上樓就行了。
野丫頭肖暖暖突然走到那位傭人麵前一臉歉意地說,叔叔對不起,輕白平時是很少發火的,我帶他向你道歉。然後轉頭有些生氣地對木輕白說,輕白,奶奶說了不能隨便動手打人,你快向叔叔道歉!
木大肚愣住了。木輕白很聽話地走到那個傭人麵前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然後拿起地上的醜兔子拉著肖暖暖的手進了木大肚富麗堂皇的彆墅。
而木大肚齜著牙也背手走進了他家。
這時正是下午四點鐘,空氣最清新的時候,我的女傭小樂把鮮榨好的奇異果汁端給我。
我問她,你知道隔壁木大肚和那兩個鄉下人是什麼關係嗎?
小樂想了想,我昨天聽隔壁原先照顧木大肚老婆的小平說,那個男孩是木大肚在外麵包的二奶生的,孩子剛生不到一歲女人早死了,木大肚的老婆用手段把這個孩子偷偷送到鄉下給孩子的外婆養。後來木大肚的老婆因為最近出了車禍死了,木大肚收拾遺物時才無意中知道自己在鄉下有個十歲的兒子,所以今天木大肚特地跑去鄉下把兒子接了回來。女孩的背景我就不知道了,小姐想知道我就去幫你打聽。
我點點頭。
木大肚是個搞房地產發家的暴發戶,不過他挺幸運的,從我五歲開始有記憶時,木大肚就頂了一個超大肚子帶著他那長得很胖很醜又很罵三字經的老婆在我家對麵買了一套大彆墅住了進來一直住到了現在。
他們搬進去的那天就來我家串門,我和裴太太養的玩具貴賓小豬在草地上玩,他們按了我家門鈴傭人開了門後,我看著木大肚珠光寶氣的老婆心裡特鄙夷,傭人在通知裴先生前木大肚和他老婆就拎著禮盒站在草地上等著。
小豬不聽話,跑到木大肚那討人厭的老婆腳下嚇了他老婆一跳,他老婆立即把小豬踢到一邊大罵,死狗,滾一邊去,再煩老娘老娘踢死你!
小豬嗷了一聲,跑回了我身邊。我有些生氣,要知道裴太太很寶貝這隻狗,有時候我作為她的女兒地位都不如小豬。
我很輕蔑地說,不準你欺負小豬,踢壞了你賠不起!
木大肚和他老婆進來時顯然沒有看見我,被我那麼一叫嚇了一跳,他老婆見了我突然馬上變了臉,笑眯眯地對我說,哎喲喲,這麼漂亮的小姐莫非是裴先生的女兒?
我冷哼一聲繼續和小豬玩。木大肚扯扯自己老婆的衣袖,和他老婆朝我走了過來,小公主真漂亮,叫什麼名字啊?
我不耐煩地答,裴郊。
他老婆湊近我從錢包裡拿出一張一百塊塞到我手裡,小公主,阿姨給你一百塊你拿去賣東西吃啊。
我皺著眉把錢扔到她身上,我不要!
可我的舉動正好被剛走出來的裴先生看到了,裴先生嚴厲地說,裴郊!把錢撿起來跟木阿姨道歉。
我的脾氣都是裴太太寵出來的,一向都是無法無天,我一跺腳說了句我偏不!就趕緊跑上了樓。
而裴太太不好意思地說,小丫頭被我們寵慣了,有些無法無天,木先生木太太彆介意。
那一天,我就趴在二樓的樓梯扶手上看著樓下客廳裡的裴先生裴太太和木大肚與他老婆打官腔。
木大肚的老婆真的很沒教養,一坐下來就翹起了又白又胖的大腿,裴太太看見了輕輕一皺眉保持著一貫優雅的笑容。木大肚拍了一下他老婆的胖腿,他老婆卻大叫,你打我乾嘛?
木大肚臉都紅了,粗著聲音說,在家不是教過你了嗎,見了人不許蹺二郎腿!
他老婆還想跟他頂嘴,看見舉止優雅的裴太太正在低頭品茶硬是收回了嘴紅著臉把腳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