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心正靠在辦公椅子上仰望著天花板，對於向榮提出的疑問他無言以答。事實上是，宇文心正此刻也被心中的疑問和困惑擾得心煩意亂，它們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上，折磨著他，搞得他苦悶萬分。

“少爺，你什麼時候懷疑她的，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們呢？”向飛問道。

向榮替宇文心正回答說：“祿叔出事後，鄢家的管家在清理祿叔的遺物時，找到一封寫給少爺的信。信的大致內容是說，鄢婷在畢業那天就已經被殺害了，屍體被拋到劍河裡。”

向榮的這番話恰似驚雷在辦公室裡炸響。

“鄢婷已經死了，那現在的鄢婷？”餘謙他們的臉色從震驚轉換成不可置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宇文心正。

“我不知道，”宇文心正坐直，緩緩開口說，“其實爺爺從英國回來不久就收到英國警方的通知，但是當時爺爺並不相信。後來有次和現在的鄢婷出去吃飯，發現她和中學時的好朋友麵對麵走過都毫無反應，這才起了疑心。我和現在的。。。”宇文心正頓了一下，跳過那個讓人心痛的名字，才又接著說，“訂婚後，爺爺悄悄去過一趟英國。”

“那現在我們要怎麼做？”向飛留心觀察他的神色，小心地輕聲詢問。

“我還沒有頭緒。”宇文心正用手遮嘴，拇指壓著麵頰，“爺爺的信中最後說不知道她背後有什麼人，有什麼陰謀。”說到這他的眼睛掃了一圈，“我現在有點弄不明白的是，既然爺爺已經知道她不是真的鄢婷而且還懷疑她有陰謀，那為什麼這麼長一段時間不告訴我呢？”說完又陷入沉默。

“少爺去檀香山之前讓我抓緊調查鄢婷，”向榮攤開手說，“不過一點線索都沒有，無法確定她到底和日本人有沒有關係。”

“我看現在的這個鄢婷倒是有做日本間諜的潛質。”當餘謙說完這句話時，宇文心正不覺皺了皺眉，眼光唰地向他投射過去。

日本間諜，儘管他心中也存有這個懷疑，但極不願意在其他人口中聽到。

“喂，你彆這樣看著我，我沒說她一定就是。”餘謙看著宇文心正備受折磨的神態繼續說，“不過如果真的是，你要怎麼辦？”

宇文心正幾乎被內心的痛苦和矛盾壓倒，雙手交疊十指緊握到指關節發白，“我承認，我對這個可能性持過否定的態度。然而，我又無法驅除心中的懷疑，因為我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其他的解釋。”他的聲音和表情雖然已經顯露出萎頓不堪的痕跡，但還是繼續說，“我今天告訴你們，是因為覺得我們都是兄弟，我不應該對你們有所隱瞞。何況我和向大哥也隱瞞你們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宇文心正深吸口氣，像是汲取了一些勇氣，“如果她真的是。。。”‘日本間諜’還是說不出口，其實潛意識裡他在抵製這個殘酷的猜疑，“真的和日本人有關的話，我不會放過她，但是我覺得現在對付她還不是時候。”

“少爺，到時候。。。你真的會。。。”蔣棟偷偷看了宇文心正一眼才遲疑說。

宇文心正舉起右手輕輕一揮打斷蔣棟的話，“蔣叔。”他放下手眨眨酸澀的眼睛，垂下頭用兩秒鐘時間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旋即又抬起，眼眸倉促地瞥一下蔣棟他們又搭拉，“我知道你們怎麼想。”他欠了欠身，“其實在我對鄢婷產生懷疑時候，我就有試探過她。在檀香山的時候，我有留心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言行和表情。我覺得她是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說完他突然停下來沉默了，蔣棟看著宇文心正傷感的麵容，走近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沒事。”宇文心正感激地看一眼蔣棟，而後撐著扶手站起來走到窗前。他回想著與鄢婷的第一次碰麵，重溫他們每一次相處的細節，仔細搜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