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供 彼此試探不是好方法(2 / 2)

這時門突然哐得被人打開了,晃進來一個穿著改良旗袍的女孩子,笑眯眯地叫了我一聲“吳邪哥哥”,不是霍秀秀那小丫頭又是誰!她一邊衝著我笑一邊很自來熟地走進房間,在沙發上坐下來,對我道:“你果然在這裡呀,來北京這麼多天都不來找我,人家很傷心呢。”

說著她的眼神就彆有深意地在我跟悶油瓶之間打轉,看起來跟傷心可沒半點關係。我不禁一陣頭痛,心說大小姐,我跟人說正事正說到一半呢,好不容易醞釀出點氣氛,你這電燈泡當得有沒有一點覺悟啊?便道:“秀秀,你有什麼事?我們晚點聊行不行?”

秀秀又笑:“吳邪哥哥,你這樣跟女孩子說話可是很不禮貌的呢。”說實話我對異性也挺有向往,但是這幾年遇到的女人,卻一個比一個性格更古怪更強悍,讓人難以捉摸,經常讓我產生一種自己是在葉公好龍的感覺。就比如眼前這一位年紀輕輕的霍家大小姐,耍起人來可是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好在這時她又道:“我也是有正事的,是奶奶要我來找你呢。”

我這才想起來,我和悶油瓶此次進京本身就是應霍老太的要求。隻是這兩天變故頗多,我又被胖子那家夥一攪渾,竟在未知會霍家的前提下就自行將此事擱淺,實在是糟糕透頂。於是當下就把手從悶油瓶的手掌中抽出來,從衣櫥裡拿了外套對秀秀道:“太對不住了,我這就跟你走。”

秀秀看了看悶油瓶,臉上的笑容更甜了:“小花哥哥還說你一定色令智昏,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回事嘛。”我一聽就黑線了,心說小花這混蛋,怎麼還跟未成年人傳播這些沒譜的東西,正想跟著秀秀出門,卻被悶油瓶按住了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秀秀一聽卻搖頭道:“奶奶隻說要叫吳邪哥哥一個人……”對上了悶油瓶的視線後她明顯地愣了一下,又聳聳肩:“算了,隨你吧。”

我們便照舊坐著一輛紅旗往霍家大宅去。我心說悶油瓶一向不怎麼待見霍老太,怎麼這次主動跟著來,難不成還真給我烏鴉嘴說中,他們當年有點私情?還是說他還挺享受被人三跪九叩的大禮,想在新社會裡繼續重溫一下?便跟秀秀刺探了一下情報,哪知她竟歎了口氣道:“我隻看見奶奶對著姑姑的照片說,沒有時間了……然後就叫我把你帶過去。彆的事我也不清楚呢。”

車在兩扇十分有曆史感的鐵柵大門前停下,下去後便是幾座四合院,霍秀秀引我們進了一個邊廂,霍老太果然端著一盅茶在裡麵等我們。

她那張禁婆一般的臉還是白得毫無血色,給人一種嚴厲而又壓抑的感覺,隻是她居然把頭發也削短了,原本盤在腦後的一個發髻現在成了齊耳的短發,看起來倒是有點破除四舊迷信的進步感。然而一看到悶油瓶,她的神色就變了:“我隻說要吳老狗的孫子一個人過來,怎麼還有不相乾的人?”

我心裡就奇道,這老太太幾個月前明明還一副對悶油瓶霸妻奪子,十分對不住他的樣子,怎麼現在態度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秀秀就吐了吐舌頭道:“奶奶,他非要跟來,我也沒有辦法啊。”

霍老太太聞言也不去看悶油瓶,隻冷冷地道:“東西你已經拿到了,你還想怎麼樣?”

悶油瓶也不動聲色:“吳邪一個人來,我不放心。”

霍老太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彆可笑的話似的,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裡麵摻雜著一種讓人說不清楚的既像是厭惡又像是無奈的情緒。我正暗自驚詫,哪知霍老太又冷笑了一聲道:“你居然怕我害他?究竟誰會害他?”

悶油瓶默然不語,我聽得一頭霧水,又驚疑不定,便問道:“婆婆,您什麼意思?東西又是什麼?”霍老太卻隻是衝著我搖頭,有些憐憫地對悶油瓶說道:“你將他瞞得很好,可他總歸是要知道的。”

悶油瓶還是一聲不吭,霍老太便把我叫到了一邊,又將一本資料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居然是雷八層的圖稿。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努力集齊這一整套,現在竟這樣輕易地送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這時她又道:“這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興許你還能用上。”說著又輕歎了口氣道:“可我倒也希望你沒有這個機會用上,你要是能下得了決心,就彆再趟這渾水,早早抽身保命。”

我一陣驚奇,這霍老太把我從杭州叫來,難道就是為了給我這樣一本資料?而她要是真心希望我遠離這個謎團,又什麼還要自相矛盾地把牽涉其中機關線索的樣式雷圖稿送給我?難道真如小花所說的那樣,老九門為了達成任務,真的可以摒棄掉個人的好惡,做出身不由己的選擇?還是說這又是另一種迂回的策略?說實話我對這個機關算儘的老人一點好感也沒有,然而剛才她歎氣的樣子,竟然是一種我前所未見的頹喪,看起來老態畢露,像個真正夕陽將至的人,幾乎令我無法以敵意的態度去揣測她。

可是撇開這些不說,霍老太剛才分明在暗示悶油瓶才是會置我於死地的人,而他們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還有過見不得光的交易,那麼悶油瓶他究竟瞞了我什麼,又瞞了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