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 東西找到了(1 / 2)

我迷迷糊糊之間,突然聽一個人說了句:“可以了。”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把東西一件一件往箱子裡放。那些工具十分奇怪,都是很細的針頭,還有各種色料,我從沒見過卻對它們用得似乎十分熟稔,按順序一一在箱子裡排好。

這時我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爸,這樣太危險了。”我心裡一驚,轉頭去看,隻見一個穿著白襯衫和米色的確良褲子的年輕人,正是我二叔,可無論樣子還是神態,都要年輕上許多。而這個地方看起來,分明就是老宅的地庫,隻是家具的排布看起來略有差異。

這時另一個伏在躺椅上的人便道:“二白,想得多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我一看,隻見那個人背上有一塊四分之一手掌大小的簇新紋身,圖案十分奇怪,是一些雜亂的線條,邊界也並不平滑。看來我這套行頭恐怕是剛在給他做紋身?那人說著便撐起身子披上了一件襯衫,露出一張我十分熟悉的臉。

我大吃了一驚,這分明是我爺爺中年時期的樣子,而他背上的那個紋身,莫非就是悶油瓶所要尋找的那個東西?!我心知這事有古怪,並不敢多看,連忙掉轉了目光繼續收拾東西。這時我二叔又道:“不是我要多想,扒皮剜肉這種事他們不是做不出來,萬一……”

我爺爺卻打斷了他道:“我們已經立誓將東西帶進棺材,這樣也不算違約。隻要我活著,他們敢來搞我也不怕,不過將來我死了,也不能把這個禍根子留給你們。”

我二叔隱忍了片刻道:“爸,你犯不著。”我聽他說話的語氣仿佛就能想象出他那副微皺著眉頭的樣子。

而我爺爺也沒有立刻答話,一時間地庫內極其安靜,我也不禁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撿起了桌上最後一件工具。這時我聽到爺爺歎了口氣道:“不僅是你,現在家裡還新添了吳邪,你們不能都像老三那樣拚命。”

我聽到這話手一抖,針頭便順著我的手指往二叔的腳邊滾過去,我正想彎下腰去撿,竟突然被二叔掐住脖子摁倒在了桌上,我根本沒有看輕他的動作,隻聽他冷冷說了一句:“你是不是把圖稿偷偷藏起來了?”

我一呆,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我給爺爺做紋身時私藏了紋身圖案的原稿,連忙搖頭想說我是吳邪二叔快放手,可居然怎樣都說不出話來。這時門上便傳來了一陣很響的敲門聲,一個女人問道:“怎麼還在裡邊呢?”

我一恍神,睜開眼這才發現剛剛做了場夢。門上又敲了兩聲道:“可以吃飯啦。”我連忙應了一聲說稍後就到。坐下來一想,覺得渾身都是冷汗。

我這場夢做得實在太真實,在夢裡我給我爺爺刺了個紋身,時間應該是在我出生之後。看起來我猜的應該沒錯,老九門之間確實分割了一張圖同時立下了一個要安全收藏甚至帶進棺材的誓言。而我爺爺顯然是希望給老九門的約定定一條死線,換句話說,如果這張圖在他的有生之年沒有被用到,那麼他死後也並不希望吳家繼續被老九門的秘密所打擾。可見這張圖所牽涉到的秘密一定非常危險。

而更令我心驚的地方在於,繼承了我爺爺衣缽的不僅是三叔,就連二叔也不動聲色地參與其中。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我二叔偶爾會在鬥外接應我們的理由。但是當年替我爺爺把印信上的圖案紋到身上的那個人是誰?為什麼我會以他的身份出現在那個場景中?而我曾在秦嶺神樹也有過類似的經曆,這究竟說明了什麼?難不成是我某段失落的記憶麼,可這也太他娘的扯了吧。

可我自然不敢忽略這個可能性,仔細想起來,杭州的夏天是很熱很難熬的,但我爺爺也很少會赤膊,前些年他生病過世,貼身護理的事情也全部是我奶奶一個人擔當的,連保姆和護工都沒有請,想來可能有這方麵的顧慮。而我對這個圖案的模糊記憶,肯定也是因為我曾經目睹過我爺爺的紋身。

現在我爺爺已經火化了,這東西我自然無法直接得到,隻能試試看通過家裡留下來的老照片。我奶奶和二叔那邊應該知道這個紋身的意義,就算有相關的照片也不會留底,而三叔下落不明,隻能先查查看我們家的相冊了。

我打定了主意後,匆匆上樓跟我奶奶吃了幾口飯便告辭了。我奶奶也沒有開口挽留我,不過我知道她肯定不太高興。可我現在有這樣一件事情壓著就跟頭上懸了把達摩克利斯之劍似的,實在沒有心思與她慢慢吃飯閒聊,隻能想著下次再好好儘孝道了。

(可是後來我回想起來當時的這種心情,才覺得自己真是錯得徹底,雖然我能諒解自己被蒙蔽得太深,但總歸是後悔的)

我回了我爸媽家以後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照片,我媽不知怎麼回事也突然來了興致,幫著我一塊兒找,結果還翻出了我穿裙子點胭脂的黑曆史(搞得我也不太敢鄙視小花了)。不過好在有個幫手,我分門彆類的速度也快了些,很快就把我爺爺相關的照片全給理了出來。

我查了一下,發現真的有一張我趴在我爺爺的背上,揪著他的背心露出了一個黑色紋身的照片。我心裡十分驚喜,心說我這次鹹豬手還鹹得真是地方,趕緊又給我在安全局做圖像識彆技術的朋友打電話,問他能不能幫我把清晰正角度的圖像還原出來,對方滿口答應。

因為我隻有自己的窩裡有掃描儀,安全起見我還是決定開車回家去掃描傳真。誰知我一推開家門,就看到悶油瓶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我心說你這是把我家當三陪場所了還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大門上那個鎖是做裝飾用的?!好在他還算自覺,沒直接一臉大爺地躺在我床上。他一聽到門上有動靜,立刻就從沙發上坐起來定定地看著我,就像隻大型犬似的。

我便咬了咬牙問道:“你怎麼進來的?”他沒什麼表情地扭過頭去看了看窗子:“你窗沒關嚴,下次注意點。”我聽了差點吐血,心說我家好歹也是住在六樓,有幾個飛賊能跟爬山虎似的順著那麼一條縫溜進來,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更何況他叫我注意點有什麼意義?我下次記得把窗關好,他不是照樣能撬了鎖進來,說不定還會癱著一張臉提醒我“吳邪,你的鎖太落後,去換一個吧”之類的,簡直氣死人。

於是我也沒跟他糾纏這個,反正他愛來就來吧,我又不找女的在家過兩性生活什麼的,也不怕被他這樣偷襲。可我比較在意的問題是:“那你來做什麼?”

悶油瓶突然站起身對我道:“吳邪,把東西交給我吧。”

我心裡一緊,心裡暗罵了一句他娘的,麵上反而故作輕鬆地問道:“什麼東西?”

悶油瓶衝我走過來,看著我搖了搖頭:“吳邪,我知道你去了哪裡,也知道你身上有什麼。那不是好東西,它會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