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悶油瓶扔得準,我穩穩地落在了那蛇頭上,我估計以他的實力如果去搞籃球應該至少能在NBA打全明星。這時悶油瓶在我身後叫道:“吳邪,快走!”
我立刻就意識到了悶油瓶的用意,一撐身子往傾斜的蛇頭上滑了下去。蛇的鱗片很光滑,而且上麵還有分泌的粘液和水,我的下落並不是大問題,然而我順著這蛇做成的滑梯向下,卻越來越心驚,隻見那蛇整個盤在塔的底座之下,蛇腹上鎖著兩條鐵鏈,原來這塔竟是憑空建在這條燭九陰身上,又以塔心的兩條鐵索固定,所以我們當時在躲避蟞王時扯動鐵索,才會造成塔身如此劇烈的動蕩。這條燭九陰平時伏在水下,讓白塔看起來就像是臨水而立,關鍵時刻它也會成為保護這座建築的最後一道防線。
這時我已經滑到了底部,再向下就要入水了,我們在進入白塔之前曾經遇到過一片暗礁區,當時是漲潮的時候,以漁船的吃水深度都能撞到,那麼現在到了退潮的時分,那些暗礁應該已經離水麵很近,可以做臨時休整的場所。
我來不及多想,扔了幾件沉重的裝備後從燭九陰身上跳進了水中,按照指北針的方位奮力往前遊去。果然不出我所料,暗礁已經幾乎與水麵貼合,我連忙抱住了一塊大口地喘了起來。
不多時黑眼鏡也帶著胖子遊了過來。我十分驚訝,心說他們兩人一個腿壞了另一個手腳都廢了一半,怎麼還能自力更生,誰知黑眼鏡指著胖子哈哈一笑道:“我水性不怎麼好,不過他脂肪多,正好給我當救生圈用。”
這時我一看,胖子剛被包好的傷口被水一浸,血絲都從水裡蔓延開去,整個人也已經出氣多進氣少,連忙叫黑眼鏡帶著他先去找船。黑眼鏡嘖了一聲道:“啞巴頂得住,你先跟我們走。”我搖了搖頭說:“你們先走,有你照顧胖子我放心,我給你們殿後。”
黑眼鏡見我堅持,也就不再多說,隻對我點了點頭。我便把槍填滿子彈隨時準備跟那條蛇做最後一搏。這時那燭九陰突然把蛇頭往我這邊調轉過來,在空中稍停後,竟整個往我頭上壓下來。我大吃一驚,連忙扣動了手上的扳機,那蛇有幾分吃痛,失去了準頭,在我身邊拍出一人多高的浪花。而就在蛇頭入水的那一刻,一個人影跳到了我的身邊,出了一頭的汗,不過還是平淡得幾乎毫無內容的一張臉,正是悶油瓶。隻見他整個衣襟上都是血,我嚇了一大跳,連忙撩起他的衣服要給他止血,正摸到一半就被悶油瓶按住了手:“不是我的。”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上握著一把刀,整個刀刃上都在淌血,估計是他剛才把刀紮進燭九陰的腦袋做固定用,心裡便一安道:“小哥,我們快走吧。”
悶油瓶點了點頭,握住我的手一腳深一腳淺地踏著礁石往前跑去。這時燭九陰已從之前的微創中緩了過來,稍作調整便又張開血盆大口衝著我們而來。悶油瓶將我一推一刀子紮進了那蛇的上顎,他這一下幾乎用儘了全力,我見到那刀子的頭部竟穿過蛇頭從一隻蛇眼中冒了出來。
我也連忙給它補上兩槍。眼睛似乎是燭九陰十分要緊的部位,它立刻就像是被觸及了敏感帶一樣狂躁地扭動了起來,它動作的幅度十分大,連腹部鐵索的穿孔都扯出了十分多的血液。我看得十分心驚,悶油瓶拉著我又跑了兩步,我隻覺得自己的四肢已經毫無意識,單憑著一種慣性在前進,這時悶油瓶突然停下來問我道:“吳邪,你能自己走嗎?”
我心說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小學生過馬路,還需要人隨時拉住,自然是可以依靠自己的,連忙點了點頭。誰知悶油瓶一看,竟微微衝我一笑說:“好。”
我一見他的笑容就心知不妙,心說無論他接下來跟我提什麼要求都要拒絕,然而這時,悶油瓶竟已將一個東西往我手中一塞,然後不由分說地便將我整個人推入了海中。我沉進水裡的那一刻,隻能透過海水看見他飄搖的麵孔,他的聲音隱約傳來,似乎是告訴我要“抓緊”。
我連忙緊緊抓住了手中的東西,原來那竟是一個氣囊,我的鼻子頓時就酸了,隻是沉在水中我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沒有流眼淚。下一秒氣體的浮力就帶著我往上漂,出水的那一瞬間,我隻看見發狂的燭九陰正衝著手無寸鐵的悶油瓶俯衝下去。我正想掙紮著向他遊過去,然而蛇身激起的巨浪已將我往更遠處的海域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