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驚,往上一看竟發現小花的耳後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紅色的腦袋,正在無聲地吐著信子。小花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有東西,我不敢大聲說話怕打草驚蛇,連忙給他比了個手勢叫他彆動。
小花見我動作十分誇張便勾起了嘴角,我估計他是要擠兌我來了,心裡一陣欲哭無淚,又十分心急,可這時他的神色突然就肅了起來,顯然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身後有東西。那蛇已經蓄勢待發,隻要我們一有什麼動靜,小花肯定就要慘遭蛇吻。不過小花的神色仍然很鎮定,他維持住雙手扶在登山扣上的姿勢,靜靜地懸在了半空中。
那蛇似乎有點迷惘,一時之間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可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而且小花動作再快也快不過一條蛇,我當下就把心一橫,慢慢地將槍舉了起來,把準心瞄在距離小花不過兩三公分的蛇頭上。
其實我心裡是十分緊張的,這種距離一個手不穩小花就會遭殃,而且我經過許多打鬥,並沒有處於最佳的射擊狀態,甚至以我當前的體力連這一槍所產生的後座力都沒有把握完全地扛下來,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無形之間都造成了一種巨大的風險。
可這時小花竟衝我一笑,然後對我比了個口型,無聲地說了句:“開吧。”我看他信得過我,心裡立刻就定了一定,深吸一口氣正打算放槍,誰知這時頂上的胖子突然道:“怎麼還不上來,你們他娘的在磨嘰什麼呢?”
胖子這一吼自然把那蛇給驚動了,我心裡還來不及罵一句娘,手居然更快已經把一發子彈給射了出去。這時那蛇的腦袋也已經微微後移,眼看它就要往前攻擊小花的時候,一陣腥臭的血霧就爆了開來。
我心裡一寒,連忙就跑上前去,這才發現我那一槍擊碎了整個蛇腦袋,還好小花還是安然無恙的。這時小花就擦了擦臉上血汙道:“還好你這一槍沒打到我的臉,否則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傷心。”
我一聽這話就無語了,心說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關心這個,便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誰知小花聞言就斜眼看著我說:“差一點就有事了,你剛才乾嘛開槍?”我也奇怪了,便反問說:“不是你讓我開的麼?”小花一聽臉色就變了,說道:“我剛是叫你他媽的彆開!”
我回想了一下,果然小花的嘴型好像更接近於“彆開”而不是“開吧”,當下就有點火大,心說誰叫他自己搞那麼容易混淆的暗號,我這次真他娘的是好心沒好報,白費了一番精神。這時小花就笑了出來,對我道:“小三爺,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跟你開個玩笑也這麼當真?”我自然就愣住了,心說小花這人也夠不靠譜,變來變去的比女人還難猜,誰知這時他又正色對我說:“這次多虧你,謝了。”
我自認為也不是什麼虛榮的人,可不知怎的被小花認同了一句,心裡居然真的就有點飄飄然起來,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不同的世界一樣。這時小花就有點無奈地說道:“小三爺,你彆看著我傻樂了,把登山扣係好趕緊上去……還有,你讓張起靈彆再蹬著我了行麼?”
悶油瓶,我,還有小花三個人先後被胖子吊了上去,有滑輪到底方便,整個過程也就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我一上去就看到胖子坐在那裡,本來按照我的計劃,我有許多要跟問的話,可是真的見到了麵,居然有種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感覺,堵得要命。而胖子竟像是完全不以為意似的,一見了麵還跟我邀功:“我就知道下麵的人肯定是你們,要不是胖爺我那一支冷焰火打得好,現在你們就祭給猴子了。”
這話一聽,仿佛還是當初親密無間的時候,我心裡一陣難過,便罵道:“死胖子,我頭都差點被你砸爛,你好意思大言不慚!”
胖子也罵:“誰叫你他娘的不搞好保護措施,倒鬥不記得戴安全套!”胖子又在滿嘴跑火車,可是這一次卻沒有人想笑了。這時胖子就垂下腦袋罵了句:“他娘的,小吳你還來乾什麼?你就不能給胖爺我好好在杭州呆著?!”
我聽了心裡一陣發酸,又十分惱火,便道:“憑什麼我不能來?這鬥又不是裘德考他家開的!”胖子一聽我的話就知道我已經明白了他跟裘德考之間的暗中往來,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激動,說實話除了看到明器以外我還沒有見過胖子這麼熱烈的表情,自然也有些懵了,這時我就聽到胖子牛頭不對馬嘴地罵了一句:“我就說你那個狗屎二叔的狗屁辦法行不通,一個大活人怎麼能騙得過去?!”
胖子說話有點顛三倒四,其實我並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但是有一點卻很清楚,我二叔的洗腦策略,肯定是胖子也參與在內的,難怪潘家園的布置能那麼完善,那些夥計竟然都充當了群眾演員。可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我要被所有人保護起來,絕對不能參與到這件事當中來呢?而且為什麼單單是我?
胖子見我一臉迷惑,就罵道:“小吳,他娘的,你不知道其實你自己才是……”說到這裡他竟然有點猶豫,我從沒見過胖子那樣吞吞吐吐地說話,自然知道事情肯定非同小可,這時胖子就看了悶油瓶一眼,似乎是在征詢他的意見,悶油瓶搖了搖頭,胖子便罵了句我操不再說話。
我登時就感到一股怒火燒了起來,我這個人不是不怕死,但是如果要死絕對要死個明白,所以這種敷衍欺瞞的態度是我最無法忍受的。悶油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握住了我的肩膀,接著胖子的話對我說:“吳邪,其實你才是是裘德考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