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心她可能察覺了什麼。

許縵是個溫婉的女子。

溫婉的女子必定要很賢淑的。

所以，許縵在任何人眼裡都是最佳的妻子人選。

他也不例外。即便他已經有了顛倒眾生的夏霜雪。

他不怕被戳穿。他太了解這兩個女人。夏霜雪性情剛烈，可再剛烈的女子也敵不過細絲一般的軟纏，更何況許縵還是那麼一個忍得住的女子。最壞也不過二者選一。他自會選許縵，夏霜雪獨占欲實在太強，可男子怎會滿足屬於一個女子呢。

他這樣想的時候，眼睛自然而然投落在窗邊的許縵身上。她正拿著一幅繡好的十字繡對照陽光細細檢查著。粗糙的白色棉布上錯落地粘附著紅紅綠綠疑似百子抱蓮的圖案。

“老公，你說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有這般可愛麼？”

許縵突然轉過頭，他來不及收回臉上隱有的得意之色，有些訕訕地笑笑。

“肯定是更可愛的。”

“我卻怕生下來的是個妖孽。”許縵嘴角楊起來的時候，他心裡一咯噔。這個神情分明在哪裡見過。

“胡說什麼呢。傻瓜。”

“世間倫常，報應不爽。”冷笑。許縵丟下手裡的十字繡，隨手拿起一把剪刀，他心驚跳一下。許縵卻隻是安靜地剪起碎線來。可刹那間，他看得清楚，許縵眼睛裡射出來的寒光直直罩在自己身上。那光閃得他寢食不安。

他開始跟蹤許縵。

散步，逛商場，喝咖啡，偶爾遇到熟人聊聊天。

正常極了。

晚上他試著探許縵的口風，甚至裝著不經意提起夏霜雪的名字。

許縵隻是手按著肚子，依舊溫婉地笑著。

“現在的玫瑰開得真好。就是刺都少了，任人踐踏，多慘啊。”許縵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憂傷。

他正想上前擁住她，卻驚覺許縵背後的鏡子裡映著一個人，那個人赫然是夏霜雪！他驚得後退數步，待定神一看，鏡子裡不過是許縵的背影，哪裡有夏霜雪的影子？

“如果有人欺騙了你，該怎麼辦呢？”許縵依舊笑著。“如果欺騙你的人是我，你會怎麼辦呢？”

“傻瓜，彆亂想了。我不會騙你的。”擁住依然冰涼。

而此時，他卻決心要找夏霜雪好好談談了。

他醒來的時候聞見一股奇異的香味。夏霜雪一襲白衣站在窗前，烏黑的頭發順風輕輕搖擺。美好的體形儘收眼底。他笑了，所謂儘享齊人之福也不過如此。可他的笑隻停留了半秒鐘。他發現自己的身子動彈不得。很快，恐懼如蛇緊緊攥住他的心臟。

“可惜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夏霜雪轉過頭，嫣然一笑。

“我，你，”他轉了無數的念頭，而後溫和地笑著：“我帶你去海邊，我們不看月亮，看日出。”

“你以為你還出的去麼？”

“什麼意思？怎麼不能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