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沒有車送你回高專,五條悟打算直接將你傳送回去。
他說今天的事情他會處理,讓你回去好好養精蓄銳準備一個月後的交流會。
處理?處理什麼,怎麼處理?
你正想問他,下一刻麵前的五條悟就變成了高專的大門。
速度快到你甚至連口都沒來的及開。
……他怎麼這麼著急的把你送回來啊。
不過,早一點回來也好,你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
21:13。
比和狗卷棘說的時間還早二十分鐘呢。
正想往裡麵走,發覺腿上一陣刺痛,借著高專的燈光,你看清自己身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染紅了。
是剛才跑的過程中摩擦傷口導致的吧,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去吃飯,你打算先去找一趟家入硝子。
推開醫務室的門,家入硝子並不在裡麵。
沒關係,在不在都行,你自己包紮也是可以的。
打開醫務室的燈,你來到藥櫃旁想找繃帶,可裡麵全是各種各樣的藥,根本沒有繃帶。
繃帶該放在哪裡呢?
眼睛隨意一瞟,瞥見辦公桌上放著一遝文件,本來是沒有在意的,但是“虎杖悠仁”四個黑字直接闖進了你的眼簾。
手比腦子更快,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張關於虎杖悠仁的文件已經被你拿到了手上。
關於兩麵宿儺“容器”——虎杖悠仁的屍檢報告。
內容:被兩麵宿儺掏心致死,除身體與常人相比較為強悍,肌肉更加飽滿結實外,無其他異常。
至於為什麼可以壓製兩麵宿儺成為主導意識,暫未可知。
檢查人:家入硝子
監督人:五條悟
“哈。”攥著那張單子,你覺得無比荒謬。
解剖了悠仁的屍體,卻隻換來了這兩句話,甚至連為什麼可以壓製兩麵宿儺的一點兒有價值的結論都沒有。
…真是夠了啊。
門口忽然傳來腳步聲,你把報告單放回原位,手撩開旁邊的窗簾躲了進去。
剛進入的一瞬間你就後悔了,又不是偷東西,藏什麼藏啊,而且燈還開著!
不過現在想出去也不行了,那人已經推開門進來了,“是誰在這裡?”
醫務室裡一片寂靜。
想用控軌離開,但是今天的次數已經用完了,腳步聲越來越近,附近根本沒有能用傀線幫忙藏匿的辦法,你歎了口氣,自己從窗簾裡出來了,“是我。”
“你是來找我包紮傷口的?”家入硝子看到了你已經透出血的繃帶,又狐疑的看了看你身後,“那你藏起來乾什麼?”
你撇開頭,找了一個相當蹩腳的理由,“…我在藥櫃裡找不到繃帶,所以就來窗簾後麵找了找。”
“這樣啊,”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個已經有些皺巴的文件,並沒有拆穿你,“那你找到了嗎?”
“沒有。”
“繃帶在另一個房間裡,跟我來吧。”
家入硝子推開病房的門,伸手打開燈,“那個是專門開藥的,這裡才是包紮治療的地方。”
“哦。”
“坐下吧。”家入硝子從抽屜裡取出一卷繃帶,“傷口是自己處理的?”
“沒,我去醫院裡弄的。”你坐在病床上,把被血映染的繃帶拆開了。
“你去執行任務了?怎麼戰況這麼慘烈。”她重新為你消了毒,“誰和你一起執行的任務,他沒有受傷嗎?”
“隻有我自己。”真是最討厭消毒這個環節了,藥物刺激傷口的痛感真是…相當麻煩。
“就你自己?”家入硝子意外挑眉,“這次的任務是幾級咒靈?”
“一級。”
一級?她記得當初悟給你向高層報的是三級吧,怎麼會接到一級的任務?
“一隻一級咒靈?不會吧。”按理說你的實力也不差,就算是一級咒靈,也不能被弄成現在這個慘樣吧。
“是兩隻,”好不容易把胳膊上的傷口消完毒,你緩緩呼了口氣,“現場還有一對母女,讓她們跑也不跑,就在原地坐著哇哇亂叫。”
“吵的我都想把她們直接打暈了。”
“你沒有用傀線嗎?”
“沒,我身上被裝了監視器,他們偷偷放的,以為我沒發現。”說到這個,你想起粘在裙子上的監視器還沒取,這才伸手扣下來,放到病床上,“已經被我弄壞了。”
家入硝子為你包紮的動作一頓,盯著那個隻有紐扣大的小圓片,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你今天見了誰?”
“是一群自稱咒術高層的人。”想到那些人虛偽的嘴臉,你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們說他們和我媽媽的爸爸是關係非常要好的朋友,對我媽媽也視為己出,在得知我媽媽被趕出八月家後,本想去找我們,但因為一些原因就擱下了,一直擱到現在。”
“他們說,這些天知道我和媽媽之前過的並不如意,他們很愧疚,所以不僅要向在八月家欺負過我們的人討回公道,為了更好的照顧我,還想接我去他們那裡。”
“那你……”
“我拒絕了,理由是不想再適應新的環境,他們倒也沒有強迫我,而是說都已經到了夏天,就不要戴手套了,容易熱出痱子。”
他們的心思顯而易見。
“我說這是我家白事的規矩,家人死後的三個月都必須帶著黑色手套,他們信了。”也不知道是你傻還是他們傻,你都被趕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可能還會遵守那些破規矩?而且……無論是月下還是八月,應該都沒有這條規矩吧?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放我走了,隻不過我還沒走出他們的地盤,就有一個人過來告訴我,我臨時接到了一個任務。”
“沒過多長時間,伊地知監督就來接我了。”
“那你是用控軌祓除了兩隻一級咒靈?”
你搖頭,“如果有稱手的咒具,加上控軌,祓除一隻是沒有問題,但是那時什麼都沒有。”
“所以我當初就沒打算要靠自己祓除它們,而是帶著這對母女藏起來,等一個小時之後的救援…但是…”你停了停,“我們在那裡等了三個小時,沒有人打破「帳」。”
“然後我就明白了,那些人就是想看著我祓除它們,無論生與死,隻想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傀胚。”你的臉上沒有慍怒,沒有難過,什麼都沒有,平和的過了分,“然後我就出去了,故意被那兩個咒靈打了幾下,想借它們之手摔壞監視器。”
“可它們很聰明,偏偏不如我的意,硬是折磨了我好久才終於弄壞了。”
你把腿上的繃帶也拆開了,血肉模糊的樣子看的家入硝子微微皺眉,“等我出去的時候,已經快要五個小時了,聽新田民監督說,她也曾向上層申請救援,但是都被批下來了,最後乾脆都不接電話。”
“悟知道嗎?”
“我沒有和他說這些…”棉花覆上來的那一刻你倒吸了一口涼氣,裙擺被你使勁攥住而掐出深深的褶子“……我隻和他說了我見了高層和祓除咒靈的事。”
“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告訴他又能怎麼樣。”你手撐在身後,閉眼遮去眼底的疲憊,“讓他幫我把那群人打一頓?”
“算了吧,高層的那些人本來就看他不上眼,萬一日後給他使絆子……我還是不給他添麻煩了。”
家入硝子幫你都處理好後,你起身,“謝謝硝子老師。”
“這你大可不必擔心哦,悟很強的。”她將一次性醫用手套摘下來扔在一旁的垃圾桶內,“你這個還會映出血,明天再來找我一趟吧。”
“好。”
“等等。”家入硝子叫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你,她將手插在醫師服兜裡,“小萘,對於今天的事,你是怎麼想的?”
“啊?”你沒反應過來,“什麼怎麼想的?”
“給你派發的這次任務。”家入硝子緊盯著你的眼睛,不放過你眼裡一絲一毫的情緒,“你恨他們嗎?”
“沒有什麼恨不恨的,我隻是覺得他們這麼做不太妥當。”你垂眸,聲音並沒有起伏,“他們明明通過監視器看到還有一對受傷的母女,卻仍舊對新田民監督提出的救援不管不顧,如果說他們隻是想試探我,而不管其他人死活的話……”你嘲諷的揚起嘴角,“我忽然理解五條老師為什麼稱呼他們是爛橘子了。”
“那你在被那兩個咒靈折磨的時候,心裡也沒有恨嗎?”
“恨嗎?”你仔細想了想那時的場景,好像…除了害怕和痛苦,你感受不到其他的了。
“不恨嗎?他們隻是因為想試探你才把你放到這次的任務之中。”家入硝子向前一步,神情嚴肅,“如果沒有傀線,你早就和那兩個人都葬於咒靈之腹了,你該恨他們差點害死了你啊。”
你看著家入硝子,神情有些茫然,“所以我應該恨他們?”
家入硝子兜裡的手一緊,“…你…不恨?”
“也不生氣?”
“還好吧,就感覺,很無所謂。”你聳了聳肩,“硝子老師,如果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他們還等著我呢。”
見你離開,家入硝子一把拉開將另一張病床遮蓋嚴嚴實實的窗簾,“聽夠了吧。”
“當然,我相當感動呢。”五條悟原本是翹著二郎腿坐在病床上,見家入硝子進來,呈“大”字形仰躺了下來,“我親愛的學生為了不讓我被那些爛橘子記恨,寧願自己吃虧也不告訴我。”
“既然感動的話,怎麼不把虎杖悠仁還活著的事情告訴她。”家入硝子扯了扯被五條悟弄亂的被子,“你忍心看著她因為這件莫須有的事情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