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比賽了嗎?”走這麼遠,就算待會兒要叫他上場也聽不到吧。
“芥菜。”反正也快中場休息了,接下來也不用他上場。
你拽著他停下來,“走這麼遠,你是有什麼要說的嗎?”
“……木魚花。”
“沒事?沒事你把我拉過來做什麼。”
狗卷棘輕輕偏頭,不肯說什麼。
他隻是想讓你離虎杖悠仁遠一些。
“是因為悠仁?”
“嗯。”
今天的他確實有些不太對勁,“……其實他平時不這樣,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抽了什麼風。”
“…嗯。”
氣氛又開始尷尬起來。
“八月。”一個男聲從你身後響起,你扭頭,是加茂憲紀,“很抱歉此刻打擾你們,但是我現在急於想和你聊一些事情。”
末了,他補充道,“單獨的。”
你看了一眼臉色不爽的狗卷棘,安撫的捏了捏他的手,“是關於什麼的?”
“關於…你手上的東西。”
*
“你說什麼?!”虎杖悠仁抓住伏黑惠的肩膀使勁晃,“萘已經和那個狗卷前輩在一起了?!”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見伏黑惠已經被虎杖悠仁搖的說不出話,胖達替他回答,“…大概,是你假死的那幾天吧。”
虎杖悠仁聽了更加生氣,“居然…!”居然在你難過的時候趁虛而入,那他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伏黑惠推開虎杖悠仁,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又不是和你談,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對啊虎杖,八月前輩想和誰談就和誰談,你這樣管的也太多了吧。”因為中場休息,釘崎野薔薇也過來湊熱鬨,“還是說,你也喜歡八月前輩?”
“當然不是,”虎杖悠仁憤憤道,“如果他是個好人那也就算了,萘怎麼開心怎麼來,但是,狗卷前輩是個渣男啊!”
胖達深信好友人品,趕忙為其發聲,“哎,你這話什麼意思,棘為人很好,你不要造謠啊!”
“我這麼說當然是有依據的,我親眼所見!”
“哦?”真希來了興趣,“你看到棘做了什麼對不起八月的事了?”
虎杖悠仁點頭,沉聲道,“那天五條老師讓我去拿些資料,路上,我碰巧看見……”
*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加茂憲紀頓了頓,“你應該,不剩多少時間了吧。”
見你沒有回話,加茂憲紀知道自己說對了,“家母和月下家有些淵源,有些事情我也知道。”
“傀胚絕不可能會有咒力,所以那時我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你的咒力與傀線會同在,而且論熟練契合度也不似才相生幾年的樣子,直至前兩天我無意中看到你胳膊上的黑色紋路。”
“儘管很不敢相信,但我不得不承認,這是隻有後天形成的傀胚才會產生紋路詛咒。”
“這應該是很好猜的吧,”你不解,這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結論,居然囉哩巴嗦這麼多話,搞的好像是什麼世紀難題似的,“隻有先天和後天兩種,不是前者那肯定就是後者。”
easy程度堪比1+1。
加茂憲紀沉默幾秒,“正常的後生傀胚,應該是在三十歲左右。”
“按照月下家被屠門的時間來算,你大概是在十二歲被植入的,連正常年齡的一半都不到,能安然無恙的幾率極低,顯然他們是用你的生命力去當提取傀芽的… ”他適時住嘴,沒有將後麵的“工具”說出口。
“…哦,這樣嗎。”知道還有這件事後你點頭,怪不得之前五條老師和硝子老師也是如此,在知道真相時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
明明你才是傀胚,怎麼他們知道的東西比你還多呢。
“那個‘安然無恙’,指的是什麼意思?”
“苟延殘喘,隻能靠藥物維持自身,沒有按時服用藥物就會被體內的傀線反殺。”
“而這也不是能永遠維持下去的,時間長了身體就會對藥物產生抗體,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
這情況和你也差不多。
“我知道了,謝謝你和我說這些,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不知為何,聽了他的這些話你仍舊可以保持冷靜的思維,“不是十二歲,是六歲。”
“爸爸說,這是他們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也是幫媽媽穩住地位的底牌絕招。
聽了你的話加茂憲紀有些懵,“六歲?什麼六……”他一下子愣住了,睜開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居然還站在眼前的你,驚愕道,“…這怎麼可能,真是六歲的話……”那你是怎麼能夠活著的?
如果說十二歲種植就為了得到一個半死不活的傀胚工具,那麼六歲種植就是用你的性命去賭1%的存活率。
就算最後成功了,還未建設好的自身防禦係統也會因敵不過傀胚的影響而被慢慢同化,在它吸收足夠的生命力而產生獨立意識之前必須殺了你,否則它就會吃掉你的意識徹底代替你。
“如果沒有彆的事,我就先走了。”你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衝他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等等!”加茂憲紀急忙叫住你,“你手上的詛咒已經爬到了手肘往上,如果沒有藥物壓製會一直生長,等爬到心口的位置你就會被它們反噬淪為傀儡!”
“我母親知曉這藥物誰可以配,你隻需找到她——”
“不用了。”你利落乾脆的拒絕,沒有一絲猶豫。
“為什麼,難道你想變成詛咒活在這個世界上?”加茂憲紀上前一步,想要說通你,“如果你變成詛咒,那你的同伴朋友就隻能將你祓除掉,那對於他們是何其痛苦,你想讓他們陷入這為難的決定嗎?”
說的好像是你很想放棄掉自己一樣。
狗卷棘時不時衝你們這裡看上幾眼,擔憂的意味不要太明顯,你衝他擺手,讓他不要擔心。
“可我已經把我所有的白色藥片都吃完了。”
加茂憲紀一怔。
如果能好好的活著,有誰會願意選冰冷的死亡呢?
你緩緩將手放下,扭頭對上他的眼睛,笑的十分無奈,“它們就像瘋了似的成長。”
還以為詛咒蔓延到心臟會死,原來是會變成咒靈啊。
“我已經,沒救了。”
變成咒靈,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彆。
你的聲音很輕,輕到很容易的被吹散在風中。
頭頂的帽子蓋不住疲憊的眼眸,平淡的表情似乎在告訴他,你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你……”
“不過請放心,”你明白他的擔憂是什麼,“我會將自己的事處理好,不給咒術界增添任何麻煩。”你轉回來,抬腳向著狗卷棘的地方走去,“還請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這些,我會儘快置辦我的後事。”
“最後,謝謝你能告訴我這些。”
“今天過後我們有緣再見。”不過大概率是見不到了。
白金色頭發在太陽的普照下格外亮眼,即使麵對死亡也不會有一絲波瀾,為了不讓同伴擔心,所有的事情都一人承擔。
在明知他是京府校長那邊人的情況下,仍為救同伴而不惜暴露傀胚的身份。
最後也將他救下。
明明讓他死於咒靈之手才是最保險的行為。
抱歉,八月。
加茂憲紀從兜裡取出一個正在通話的手機,“她走了。”
『辛苦了~』五條悟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不用擔心,你沒有告訴我,這些都是小萘親口對我們說的。』
通話結束,顯示十七分鐘,加茂憲紀沉默的將手機收好。
當年月下家被滅門的慘案,真的是像月下熠說的那樣嗎?
他甚至都有些理解你為什麼會那樣做了。
月下家啊,就沒想過讓你好好活著。
見加茂憲紀一直目送你過來,“大芥?”
“沒什麼,他就是和我說不會把那天救他的事告訴京府校長。”
“金槍魚鮭魚?”
“對,隻說了這件事。”
狗卷棘無聲看著你。
真的嗎,真的隻有這件事?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那時加茂憲紀的情緒會那麼激動,而且還說了那麼久。
……為什麼你什麼都不願意說呢?
你被他盯的發毛,躲避了他的眼神交流,“我們該回去了。”
“還有比賽呢。”
“……嗯。”見你已經走向回去的路,狗卷棘才慢慢跟上。
“萘!”大老遠的就聽到虎杖悠仁的聲音,可還沒等他說什麼,五條悟的聲音就從喇叭裡傳來,“中場休息結束,比賽選手各就各位!”
“京都校進攻,京府校防守!”
儘管虎杖悠仁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仍得等比賽結束。
伏黑惠受不了他的一步三回頭,罵罵咧咧的拖著他上了賽場。
你在場下安靜的坐著。
場上的狗卷棘和虎杖悠仁就好像較上勁似的,一個打的比一個狠,本壘打好幾次,看的五條悟那是個心花怒放,一直在“歐耶”。
雖然你不是很懂棒球,但也知道這場打的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