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卿儘玉全求問神 他總結出……(1 / 2)

蘇玉整理了一下衣衫,婷婷嫋嫋走到楊家大院前,頗為有禮地敲了敲門。

之前她看過了柳言歡交還給她的卷宗,這位楊可卿的部分所書極少,明明是世家大族,卻沒提供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柳言歡在講的時候對此人也所提甚微。蘇玉不是不相信柳言歡的辦事能力,隻是覺得他在這件事上有所欺瞞。

應門的是一位哭紅了眼的婦人,還抽泣著,嗓子已然哭啞了。雖然遇到這種事,蘇玉的第一種感覺是同情,但是和這樣情緒的人打交道實在不怎的暢快。

蘇玉禮貌地行了禮,又安慰了幾句,便請那婦人帶她去見楊家家主,她有事相問。

與閆氏不同,楊老爺依舊端著架子,臉上並無淚痕,倒是一副頗為不待見人的樣子。

那婦人還抽噎著,話道不利索,蘇玉隻得將來意一一道來。

“你一介女子,又是大家閨秀,我念及兩家情分沒把你請出去,可你有什麼資格來詢問我小女的去處?你們蘇家的家教便是如此麼?”

蘇玉來求人,自然悶聲吃下了這沒來由的惡意。隻是,她說不準,蘇家和楊家從來井水不犯河水,怎的對她的到訪如此抗拒?

那婦人聽聞蘇玉是來詢問楊可卿下落的,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不顧嗓子撕裂,哭喊著請求蘇玉找到她女兒。不料那楊老爺一臉嫌惡,怒罵著教楊夫人送客。

蘇玉皺了皺眉,心道:“看來,這閆氏在家地位不高,這位蘇小姐當初失蹤的尋人啟事也應該是楊夫人請人報的官,隻是這楊老爺的態度實在不似一位父親所為,這楊小姐雖是庶出,可楊家子女不多,尋常人家的都當作掌上明珠似的疼還來不及,這楊瀧虔也是奇怪。”

沒什麼所得便被送了出去,蘇玉不禁有些苦惱,可這楊夫人把人送到門口,猶猶豫豫,躊躊躇躇,去也不得,回也不得,隻頂著一紅眼圈,欲語還休。

蘇玉得體一笑,“夫人何事?不妨說來。”

“這……蘇姑娘,你……我可以把我女兒失蹤時的去向告訴你,你能不能行行好,行行好……找到她,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求求你,我隻要我女兒回來。”

“……好。”蘇玉看著那婦人拿帕子拭淚,突然語塞。

“她那日去了相國寺,她不常去那邊,隻說要買些荷花酥,誰知……”那婦人言及此,又要落下淚來。

荷花酥?

蘇玉怔愣了一下,很快好整以暇,請婦人進了屋,自己隻身前往相國寺。

相國寺的市集也是一絕,休沐時成日裡有賣各色珠寶布匹、點心果子的,四處比肩繼踵,此刻卻是人跡寥寥,門可羅雀的景象。

“你都答應了她什麼?”

蘇玉停了步子,麵上沒有表情變化,也並未回頭。她不做回答,隻是丟出一句:“你跟蹤我?”

“你不好奇我是誰?”那女子冷笑道。

“不甚感興趣。”蘇玉勾起嘴角,清澈如水的笑容此刻看來如毒蛇般,危險,但豔麗。

“哦?”那女子歪著頭,臉掩在麵紗後,語氣似乎被逗樂了,“那你……對我手裡的劍,感不感興趣呢?”

“楊小姐,我當真佩服,沒想到,一個世家女子,大家閨秀,居然對舞刀弄劍感興趣。”蘇玉終於回了頭,粲然一笑,那笑容藏起的,卻不知是蜂蜜,還是毒藥,“話說,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把麵紗摘下,揭露你的真實身份了呢?”

那女子明顯一愣,手中的劍也滯後半分,蘇玉隻輕輕一繞,便抓住了她的手,扯下了麵紗。

那劍哐當一聲落下,隨著落下的,是那麵紗後女子的慌張。

“彆緊張啊,楊小姐!”蘇玉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可還沒說要怎麼處置你,偷偷溜走的大小姐,怎得如此叛逆啊?將來會嫁不出去的。”

常常被她哥拿來調侃她的說法被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地回敬給另一個人聽,蘇玉感覺有些莫名的舒心暢快。

那女子皺著眉,花容盛怒,“那你想怎得?”

蘇玉盯著自己的指甲,貝齒輕咬嘴唇,玩味著嘴邊的字眼,道:“反正,我暫時還不想把你供出去,不過這由不得你,得看,你聽不聽話了。”

楊可卿咬了咬牙,似是忿忿道:“如果蘇小姐說話算話,那我自是聽話。”

“那好。”蘇玉自得地挑了挑眉,“那便跟我走吧,跟我回家。”

楊可卿打了個哆嗦,一雙鳳眼躲閃了一下。

“放心,不是去楊家。”蘇玉笑道,眉眼微微勾起,似是寬慰人,又像是一種調笑。

“我們,回蘇家。”

“南將軍?”北方晚生的杜鵑將蘇玉的身形遮了大半,團團簇簇包裹住蘇家院落一隅。

重重花樹後走出一名少年,有些黝黑,不知是否是常年在風沙中的緣故。身形健碩,一張臉五官神色卻與他那弟弟神似,乖巧得很,隻是眉眼更英氣些,帶了些常年征戰邊土的粗糙。

竟是南蒼!

少年作了個揖,神色沒露出絲毫變化,對蘇玉道:“蘇小姐。”

“你若是來尋南藜,我隻能說,他不在此。”蘇玉也回禮道。

“並不,我知我弟弟與你哥在南府,今日到訪其實是來找蘇小姐的。”南蒼措辭頗為有禮,舉止間透露著一種疏離。

“哦?何事?”蘇玉挑了挑眉。

南蒼歎了口氣,道:“你哥與我弟弟深交,我本身是不願意的。”

蘇玉禮貌地笑了笑,道:“怎麼?怕我哥將你弟帶壞了?你弟弟呀,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蓮花,我哥就是想帶也帶不壞的。況且,他們兩個……”

蘇玉頓了頓,不知如何解釋,隻好道:“他們兩人在詩詞方麵誌趣相投,如遇知音,這總不能讓南將軍稱作帶壞吧?”

“蘇小姐說的是,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你哥近些日子傳聞不太好,若是連累了我弟弟……”

“沒想連南將軍也信這些市井傳聞。”

南蒼低頭歎道:“並非我信,隻是傳聞若傳得廣了,怕是連聖上也會輕信的。”

蘇玉沒多置言,隻是歪歪頭,拈下一朵盛放的杜鵑,置於南蒼手中,“我今以此躑躅花贈與南將軍,也請南將軍放心,我哥無論闖下何等大禍都是絕不會連累南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