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但應該不會如此巧合。”柳言歡將那張紙往自己近處拉了拉,“你們應該也看到了,現在失蹤了六個,而按照八卦來講,還有兩個姑娘即將遭到毒手,我們須得找到她們是誰才能保護好她們。六月廿一和七月初二,馬上就要到了。”
蘇慕楓問道:“那下一個地方,在哪裡?”
薑夜扶住額頭沒答話。
柳言歡提筆在圖上畫了個圈,“蘇府。”
“我得過失憶症,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很多東西。”
蘇玉冷笑著,“那又如何?既然你不打算告訴我。”
楊可卿低下頭,竹蒿深深楔進河底的淤泥裡,“有的事我的確不打算告訴你,但……造成你當年落水失憶的,不是你一時失足之過。”
蘇玉看進她眼裡,卻毫不表態,“我早就不關心這個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對我今後的生活並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它不會再次改變我今後的生活,所以我知道與否,又有何關係?”
“是,”楊可卿看了一眼西邊的落日長虹,“天色晚了,該回去了。”
蘇玉突然起身,揪住楊可卿的領口,“一個不知根知底的侍衛,你覺得我能留你多久?”
楊可卿苦笑著,輕輕拽開她的手,“久到我想離開你。”
她攥著她的手,沒鬆開,“這麼急躁,當心掉進水裡。”
蘇玉抽開手,杏目圓睜,“要你管!哪怕再失憶一次,我也無所謂。”
楊可卿怔愣地看著自己的手,聽見再失憶一次的時候,她顫抖了一下。她為自己卑微的想法感到羞恥,她想著或許再忘一次也好,忘了南蒼,自己的位置或許就能回到那一年。
兜兜轉轉,其中一個失了一次憶,到頭來又回到原點,她還是跟在那人身後,還是卑微地看著那人追逐前方。前麵是耀眼的星光,而留給她的隻有斜長的影子。
“回去吧。”蘇玉突然道。
她的眼底是粼粼波光。
楊可卿愣了一下,不知道蘇玉所謂為何。
蘇玉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我們回去吧。”
楊可卿垂眸看著。
她還是原諒,又包容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的卑微。
“可當我調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蘇家的記錄中有和蘇東坡生平大事日期相同時間出生的姑娘。”
“會不會前幾個,隻是巧合?”薑夜問道。
“可是,現在有了。”柳言歡站起身,“她不是蘇家的,但是被人設了局,入了虎口。”
蘇慕楓睜大眼睛,“楊可卿?!”
可是,怎麼會有人要設計害這樣一個女子?明明京城也一定有其他符合這個生辰八字的人,為什麼會是楊可卿?
“不錯。據我所知,楊可卿此前一直借住在南蒼家中,至於她為何要離開南家,到蘇家去,還是得問問南蒼。”
薑夜揉揉眼,“現在?”
柳言歡淡淡一笑,“不用,他不出明日就會親自送上門了,畢竟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在我們手裡。時候不早了,你們跑了一天也辛苦,我叫他們備了房,早些休息吧。”
蘇慕楓還想再說什麼,但無歸跟薑夜已經離開了,也就此作罷。
……
“都到門口了,還不進來坐坐?”
柳言歡一再猶豫,還是推開了門,“你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當初你在獄裡的時候,要不是我打不開門,你也要請我進去了。”
柳言歡笑著,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和禾肖年麵對麵坐著,“我可沒把你丟到那麼破的地方。”
“哦,我怎麼記得有人說,這住處不是他安排的?”
柳言歡抱著臂,“我也沒把你丟出去。”
“也是。”禾肖年大人有大量地笑著,“晚上天涼了,大人還是多穿點,免得著涼。”
眼看柳言歡往後挪了挪位子,他又補充道:“若是大人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大人暖床。”
柳言歡從眼尾冷冷瞥他一眼,吐出一句,“不需要。”
禾肖年起身垂眸看著,“哦?那大人既是不缺暖床的,大晚上找我所為何事?”
柳言歡從袖口掏出那張紙。
禾肖年掃了一眼,“說了,那些姑娘跟我沒關係。”
“沒說跟你有關係,我是問你你看出什麼。”
禾肖年突然咧嘴笑起來,“那大人打算用什麼條件交換信息?”
柳言歡要起身搶回那張紙,“我是皇城使,你是皇城司的犯人,我審問你是天經地義,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禾肖年抽回手,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摁在桌子上,“是麼?你口口聲聲說這事跟我沒關係,卻打著審犯人的旗號,問跟我沒有一分一毫關係的事情,請問,大人是何居心?”
“我說的是沒說跟你有關係,也沒說跟你沒關係。”
“那大人還真是說對了,是禾某記錯了。”禾肖年鬆開按住他肩膀的手,將他扶起來。
柳言歡拿開禾肖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語氣反而微亂,“我該走了。”
禾肖年看了看自己的手,剛才在柳言歡腦後墊了一下,被砸得有些痛,而後又被無情甩開。
好像,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