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夜。”
薑夜還穿著單薄的夏衣,在皇城司門口凍得打哆嗦,看見禾肖年身後的姑娘,心道禾肖年還沒撿過姑娘回來,當年收留溫如芸姐弟也隻是另外找了個住處,就問:“這是?”
“這是小鳳凰。”
小鳳凰?不是失蹤了?薑夜表情沒收住,“她還——”
禾肖年:“……”
他甚至不是有意試探的,這家夥自願往坑裡跳,自己竟也被他耍了這麼久。
薑夜咳嗽著道:“我聽柳大人說過,浴火重生的小鳳凰嘛,你在哪裡找到她的?而且,你沒找到柳大人嗎?”
“晏秋崖在院裡修的密道,小鳳凰處在生門,所以沒有遭到毒手,其他姑娘應該無一幸存。至於柳大人,他有自己的安排,我們插不了手。”
“生門?”薑夜思索道,“你還記得你們找到小鳳凰的位置大致是在何處嗎?”
禾肖年沉思片刻,“應該差不多是在內城北邊不遠的地方,回去我在東京城圖上指給你,現在——”
“禾將軍——”
很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禾肖年回過頭,竟是禁軍的一位將領,他依稀記得此人叫李青藍,他略一點頭。
李青藍簡單行了個禮,道:“北境人進東京城了。”
“副……副使大人!”
禾肖年還未來得及答複,另外一個聲音又闖了進來,“楊可卿,楊小姐她……失蹤了。”
似乎下過一段雨,又放過幾分晴,芭蕉葉劈裡啪啦地接住了全部的冷潮。
寒氣裹進沒有人氣的院落裡,將幾朵不甘的殘花最後幾點傲氣打散。
那人衣服外麵隻披了薄薄一件長衫,顯得極為單薄,除了那張微紅的唇,蒼白的一張臉加上一片遮住眼睛的白絲絹,更是沒了多少血色。他彎下腰,拾起地上殘落的紅泥,輕輕一撚,指尖就一片橙紅的汁液。
他語氣裡帶著些許可惜,“小侍,那些花,都落乾淨了?”
“是,公子,昨夜那場秋雨許是大了些,把新出的花苞也打落了。”
“這樣啊——”他喃喃著,那雙看不見東西的眼睛似乎朝向了天空落雨的方向。
“公子今天似乎不太開心?”
那人笑了笑,那張唇似乎很清楚該怎樣彎起來好看,“沒有,隻是這花落得突然,有些傷懷。倒是你,今天到得很早。”
“起得早了,閒來無事就來這裡了。今天天氣晴好,但氣溫沒上來,公子多穿件衣服才好。”
“我不冷。”他就著芭蕉葉上的露珠洗了洗指尖的花汁。
“公子身上的傷還沒……”
小侍剛進到院子裡做事,不知道這位盲了眼的公子姓甚名誰,隻知道這個人是個好脾氣的,一張唇總是笑盈盈,開他們這些人的玩笑,卻從沒有什麼過火的舉動。他不愛出門,隻在院子裡搖著蒲扇聽其他人進進出出。他有時甚至覺得,這位公子是看得見的,那片白絲絹後的雙目定然是清明的。
一開始那位公子身上還帶傷,胳膊上、肩上都是,每日需要換藥,天氣陰冷的時候更是難挨,公子偏不讓人在一邊看著,等挨過去就同他們開玩笑說他想想都難看,怎麼好意思讓彆人瞧見。
小侍就覺得這位公子實在善解人意,得是什麼樣一個惡人才會傷這麼一位隨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