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落塵淵一看校門口的時間,二零八四年!
不過這玩意兒用這麼長時間壞掉也是正常的……
他走進去。
嗯?走錯門了?
塵淵一抬頭,高三六班。
沒錯呀。
前排一個女孩抬頭看了一眼他。
他也看一眼她。
他不認識這個人。
“呦,在等誰呀?喏,你位置在那裡,去坐著,有個通知。”
他身後站著一位大概三十歲的女老師,此時正抬頭看他。
落塵淵連連點頭,去老師指點的位置就座。
也許是集體走班?等會還得問問其他同學去哪上課了。落塵淵東張西望,老師說的那些補課的事情,他早已習慣,不就是連讀八天麼?不會還有人沒習慣吧?
窗外,青苔漫上窗台,蒙蒙的天裡泛著一點太陽紅,風來了,鬆針微微抖動,窗和軌撞擊著,喚醒了一些學習時候的迷糊。
天花板上麵是空的!
落塵淵第一次看到了學校的效率,才一個晚上吧,教室裡居然加了個“閣樓”出來。他看那口子,心想著彆人吃午飯時,他可以躲在上麵吃零食。
真是不錯的主意。
這時同學們全都站起,並去教室外排了隊,老師在前麵說了些什麼,同學們認真地聽。
落塵淵隨機選取了一名幸運觀眾的桌子,踩上去,把頭探到夾層,隻見一個小小的窗,外麵厚厚的雲層,被太陽戶糊上了暈色。他入了迷,又想著站這麼久恐不好要被罵,一個雙立臂上去,有些吃力,他慌了神,趕緊把腳縮回去,唯恐有吃人的怪獸。
他最拿手的就是單杠,在那個人均五個的高一,他一個人做三十個,超出自己班裡其他男生總和的一倍,還把杆拉得叮咣響,可憐高二沒抽中他,不然他完全有把握上四十個。
可這並不妨礙他不擅長雙力臂,他的好友落縉坤每次在體育活動課前都表演雙力臂,他在上麵翻幾周,而落塵淵隻會叮咣那麼兩下。
看來有時候花樣還是比內核更吸引人。
那個夾層可供落塵淵低頭站著,那個窗卻要他單膝跪地才能看出。
他看那雲層漸漸變淡,太陽光越來越鮮明,直到熾烈的程度。他想象著,這光在他眼睛裡保留,使他的眼睛變成了金色……
也不知發了多久的呆,落塵淵回頭一看,後邊牆壁上滿滿的都是光輝,顯得那麼暖和耀眼。也許多少個朝代前,那些壁畫,也是在這樣的光輝中完成,古人期望著光能在洞窟中永久地保存,於是連同願望,一起封進了巨石裡。
落塵淵有點不舒服,下去了。
他回到座位上趴下,莫名地感到奇怪,不一會兒同學們回到教室。
廣播滋滋地響了兩下,刺痛每個人的耳朵,裡麵嗡嗡了一陣,終於有個男人開口講話。
“啊,同學們,各位辛苦了……”落塵淵裝腔作勢地講了聲。
“啊對,”男聲小聲說了句,然後正式開講,“啊同學們辛苦了……”
落塵淵吐了吐舌頭。
整個班沒有一個人理他。
習慣了。
然後那個男人發出了讓整個大腦都震動的聲音:
“各位,時候到了,誰能活下去,運氣還是實力,你們看著辦。”
“嘟!”
不由大家思考,樓上率先傳來急促腳步聲和女生的尖叫聲。而自己班,一位同學仰望天花板,張大了嘴巴。
後排同學都以為她是要打瞌睡,畢竟在這種時候顯出無所謂的神情確是很帥的。
她不是那種人!落塵淵不知為何,好像突然很了解那個女孩,他心裡咯噔一聲。
“屍變!”
女孩嘴越張越大,眼睛翻白,青筋暴起……落塵淵好似觸電一般跳出座位,瘋也似的向樓梯撞去。他出了教學樓,回看那擠滿人的走廊,其中有幾個瞪大白眼,青筋暴起,張大嘴,端著手向人群撲去。
這些“屍變”的人分布很均勻,應該是每班一個,落塵淵邊跑邊想,當時每班喪屍出現的畫麵。
“怎麼這樣啊,這是要乾嘛?怎麼會……怎麼……”
他跑到小樹林裡,癱倒在大石板上,勉強思索著荒誕的緣由。
喵——
嗯?
喵——
嗯?!
喵——
!!!
他的神經又開始提醒他跑,正好體力恢複了些,還可以再衝二百米。
我看過喪屍片,這種情況遇見的動物肯定是毒物,一旦碰上我也成喪屍了!
他死命的跑,也不管石子路,他隻想要各種翻越,一定能甩掉那隻僵屍貓,他有信心,從小就在村莊裡東竄西竄,地形不是什麼大問題!
“彆怕,讓它碰你。”一個聲音在落塵淵心間出現,和自言自語不同,這聲音是突然出現的,沒有一點預兆。
“你不會是哪個變態操控過來準備弄死我的吧!那把我帶到這什麼二零八四年孫子輩時代的人也是你吧,我本來就沒存在感,現在還要做一個開場就死的配角,我不乾!”他絕望地喊。
一個人從出生起,心中就有一個強烈的“我”。等到他長大,有了一些知識和思考,他就會覺得,世間有這麼多種可能,為什麼偏偏誕生了我的精神,他有時會覺得自己是世間唯一會思考這點的人,他是一個超越任何人的人。世界為什麼要誕生“我”,大概是因為“我”有特殊的使命,“我”即主角。
現在連機會、連騙局都不給他,讓他這麼快去死,不可能!
他死命地跑,雖然身體已不如小時候靈活,但他那小小的可憐的主人意識還是很強烈,他就是不想死,辛辛苦苦活了這麼久,除了他自己誰也彆想主導他的生命!
他死命地跑……
終於他耗儘了體力,再也跑不動一米,甚至沒跑出小樹林。
“為什麼我這種人天生隻能是弱者嗎?還必須死得這麼屈辱……”
草叢裡鑽出一隻淡棕色的藍瞳狸花貓來,坐在落塵淵麵前。
“彆出聲,我不會讓你死的,相反,我要讓你活下來,從這裡走出去。”
那貓看起來極其優雅,整個的棕色不是那種泥土的棕色,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高貴的棕色,配合深淺的條紋,頗有貴族氣息。
落塵淵聽傻了眼,這一切這麼荒謬,他一個透明人就能活下來?
“我,不是配角了?”
此時藏在樹高處的一隻什麼鳥咕咕咕咕地越叫越急促,仿佛是夜裡提醒屋內的人鬼使將至。
“快去抽水機房。”
進小樹林前是要先經過一片景觀湖的,湖邊,也就是圍牆角落,有一座鐵門生鏽的抽水機房。
四下裡除了樹空曠無隱蔽,的確那是個好的掩體。
落塵淵抓著生鏽的窗護欄向外看。外頭安靜得很,就像同學們還在上課而他逃出來了一樣。他確實在自修課這麼做過。這時他想,會不會他的抑鬱發展成了精神病,出了幻覺。曾經他在晚自修一個人跑出來,有時看看星月,有時迷戀草上光,飛蟲在窗上敲打,爭先恐後地追求那點要命的溫暖。他也總幻想著有個女孩,或是一個寵物,對,一隻貓陪著他。陪著他背離塵世,不用再有一點切切察察的煩擾。他知道自己曾經肯定是個世外高人,攜著一隻貓,不,一個女孩背離燈火闌珊,隻是如今埋沒罷了。
是不是有這麼一場雪夜,你我相攜,背離燈火的繁華,想起多少次的相遇擦肩,想起求神的無數遍。
他胡思亂想的重點仍然是佳瑤,不管是承諾,還是□□的渴望。□□之欲總會淡去,約定的毀滅會成為一生的悲哀。
如果有個女孩能陪我瘋瘋癲癲,陪我玩,這樣無聊的捉迷藏多好。
注意。
落塵淵腳踝傳來撕裂的痛。
回頭一看,貓剛把爪子從他腳邊縮回去,而落的腳上是三條血痕和三條透綠的疤。
狂犬病毒啊!落塵淵張大嘴,心裡萬匹會啐人的駝子奔過。
貓用肉墊摁了一下血跡,優雅地舔舐。
犬?這可是上好的喪屍血清。
“我****,你這狂犬病毒的副作用……”
落塵淵豬腦快速運轉,他想貓肯定不知道貓界的喪屍血清會讓人類得狂犬病吧!
噓,有東西來了哦,蹲下,至於那一爪子,不會有副作用的~
莎莎……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草地中移動!
莎莎……似風雨聲……
撲通!
什麼東西落到湖裡去了?
不對!!
落塵淵腿瞬間失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一看四條胳膊直直地刺進來,和護欄撞擊。那護欄噠噠噠噠地苦叫個不停,整個框架都在抖動,似乎已危在旦夕。
儘管沒見到喪屍的臉,但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那麵部大塊腐爛脫落的形象,泛白的眼睛和抽搐的身體。不過這不重要,人也有可能長成這樣,但喪屍毫無疑問會用牙口剝開他的肌肉,把他的內臟一個個嚼碎吞下!
咣!
一個喪屍撞擊鐵門,發出了極其響亮的聲音。
落塵淵心裡已經叫得屁滾尿流,著急之下,他叫出了聲,而這好像喚醒了喪屍內心深處的欲望,愈加興奮地攻擊門和護欄。
安靜!
貓跳到落塵淵懷中,就差往他臉上來一爪子了。
不要出聲,屏住呼吸,越久越好,那些東西聽不見聲音聞不見氣息,自然就會離開。
時間距穿越已經許久,天黑下來。那些喪屍已沒了動靜,但落塵淵仍不敢出去,生怕一開門就會被伏擊。
那就在這裡過一夜吧,明早再尋出路。
“好。”落塵淵低聲回答。
這所學校的體育館因其建築位置偏僻和牢固程度被某公司看中,於是兩方簽約,在公司的樓盤遭受破壞時可以將員工和少數財產轉移到這裡來暫住。
落塵淵恍然醒悟。
這麼一天了,體育館肯定擠滿了幸存者。作為本校規模最大的建築,體育館分為了一層、二層觀眾席、二層室內甚至還有很多活動空間衛生間,隻要備足生活物資,這裡就是座抗戰堡壘啊!
他用“呦西”了兩聲,嘖嘖讚賞。
話說那天色陰沉,雲一層層地往上疊,但就是不下雨,風輕輕地掃動碎葉,或入水成蟻舟,或飄入灌叢深處。四下安靜得出奇,是有那麼些活死人的氣氛,可在落看來,這種時候不應該喪屍橫行嗎?
他就這麼自以為很隱蔽地穿過籃球場和名人廣場,溜到體育館,看見門大敞著,麵部笑得扭曲成狒狒一樣,腳步似穿了溜冰鞋……
“嗨~”樓梯那邊探出來一個美女的頭,倩笑著向落塵淵打招呼。
“不好!”落塵淵那五秒裡麵從魯迅先生寫過的美女蛇想到剛才的神態是否太過於社會性死亡……
最終他給出的反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