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梆!
很明顯有個誰拿了個木樁子給他來了一下。
“我□□是哪個船長!要人命就敲準點嘛,給敲得啵兒痛!”
“哈?是活人?”拿木棍的大漢見狀把棍子立在牆邊,把落塵淵放倒,問他可有大礙,聽見硬說的一句“沒事”後又把他扶了起來。
女孩名叫柳婉,男孩名叫蘇祖堅。
原來他們是一起迎接活人來著,沒想到遇著兩三個喪屍,他們乾脆改變目標,把喪屍敲暈扔出去得了,不成想真撿到活人了。
“韓教授,新來一個。”
柳婉將門鎖了以後就自個玩去了,而蘇祖堅在和老師彙報新增人員。
“好,你去叫來,我認識一下。”那教授眯著眼,扶起眼鏡,臉上一點光澤也沒,溝壑在這片皮膚上縱情勾連。
兩人一見麵氣氛就莫名豐富起來。
韓教授整個身體都抖起來,那一對枯葉似的嘴唇分離久久不能合攏,嘴裡頭神神叨叨地念著塵淵你回來了,這可太好了。
落塵淵看這高鼻梁,一頭方便麵一樣波折,一雙小眼裡透露著精明的人……
韓洲沉!
他一腳踏出,反手一巴掌就扇上去,被韓洲沉縮頭躲過了,落塵淵換個手又是一下,把韓洲沉上衣口袋裡的一些紙打落在地,韓當即去撿,也不管落塵淵一膝蓋頂上來,就挨著,沒有怨言,隻是念了幾句,這是乾嘛。
老頭搖晃幾下站起來,說你的研究成功了那可太好了,接下來隻要把你兒子控製住,就可以救人了。
落塵淵揪著老人的頭發,質問他扯什麼犢子。
這時終於有人發現了此處的不尋常,一位身長一米八幾的同學見狀立馬去把蘇祖堅找回來。蘇祖堅一看不對,連忙協同把落塵淵拉開放倒。
落拚命掙紮,隻是在空中揮動四肢,他嘴裡不停地咒罵,將韓洲沉的列祖列宗都減了幾十個輩分,而其中的女性更是被罵成代代青樓女子……
“塵淵,你聽我說,你兒子研究生化人走火入魔了,把這個學校全都變成喪屍不說,還想給生化人植入芯片成為機械人!我知道你把自己返老還童肯定有副作用,所以我要幫你啊,你要相信我。”
落塵淵掙脫出來,剛一站穩就被鎖喉扳倒。
“他媽的,老了就用這種手段?老子今年也該八十了,你們兩個小孩兒這樣整我,有素質麼?”
韓洲沉“哦對”了一聲,催促蘇祖堅和陸鎮方放開。
“你去把落恢悅叫來。”韓洲沉對蘇祖堅說。
接著他對落塵淵深深地鞠了躬,拿出剛才掉落的紙瞧了又瞧,遞給落塵淵。
“能不能救大家,就靠你的感應了。”
紙上寫著“天邪符契”和“凋謝核心”以及一些示意圖。
“教授您找我?”一個女孩在兩人之間站定。
韓洲沉用目光示意看向落塵淵這邊。
夜晚,體育館頂。
“林佳瑤最後嫁給了落縉坤,生了個兒子叫落生倉,生倉呢結了婚,有個女兒就叫落恢悅。”韓洲沉問落塵淵要煙還是要酒。
“操永傑那個東西果然會把她甩了!”落抓個酒瓶就灌。
“是的,操永傑那個品行大夥都知道,可偏偏臭味相投的人捧他,讓他如此囂張,真是可惡。”
落喝酒不言,感覺一天老了幾十歲。
“說說恢悅的事吧,其實也就是佳瑤的事。”韓洲沉呡了一口啤酒,“當初高中一畢業操永傑就把林佳瑤甩了,林佳瑤當然很傷心呀,她本來想來找你,可是想想當初她那樣離開你,肯定不好來找,於是隻能去找落縉坤,希望他能在你這裡說說情。”
落塵淵不說話,含在口中的酒愈發香甜。
他其實很想啐一口說彆想來找找老子說情,當初不是很決然嗎?有本事彆慫!從腹部湧上來的疲勞感讓他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落縉坤覺得這很為難,一方麵不好看著女孩子失望,一方麵也替你感覺不值,那就隻好放放。再後來林佳瑤約他出來吃飯,這之後一切都變味了。”
落塵淵隻是捏著瓶口輕輕地晃。
他腦子裡自己曾經的暴怒湧現,顯得那麼滑稽。網絡上有個詞叫“無能狂怒”,用在自己身上,實在恰當。
“女孩見到男孩就哭,落縉坤想等她心情平複一點以後安慰她說會和你好好做思想工作,女孩想了很久,居然拒絕了。”
啤酒在落塵淵胃裡倒騰。
“你現在可能不理解,但等你再變老的時候就明白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落塵淵仍是不說話。他其實早就不恨了,他不恨林佳瑤,也不恨韓洲沉,一段感情分合都是正常的,他恨的是那些背地裡整他的人,比如操永傑,搶了他的另一半還在背地裡弄臭他的名聲;比如胡陽豐,天天坐在他後麵“騷啊騷啊”地叫,說一大堆影射的話,如果落塵淵轉過去反抗,就會引來名正言順地一頓罵,抑或是找茬的罪名。
他就活在這樣的欺淩下,老師發現不了,他也無從說起,學習受了影響反正老師就說他是不上心,不用彆的理由。父親也不相信心理疾病,在父親的眼裡隻有不想努力,其餘的一切都是偷懶的借口。
其實心理疾病有些時候是一個團體的病,眾人合力排擠勢單力薄者將其逼瘋,到最後隻有這個人成了病人。
落塵淵覺得很累,沉沉睡去,他身上蓋了件軍大衣,保暖效果已經足以抵禦秋天。
夜下的一切都變了麵目,白天飛來鳥啼成了夜晚催命的喪鐘,白天的風到了晚上就成了載滿鬼魂的航船。落塵淵與躺椅之下,體育館裡,熄了燈仍有時有鬨聲。高中還是那個高中,好的高中差的高中往往隻有成績的差彆,人情世態很多時候可以一一對應。
從明天開始,要去尋找天邪符契,那是穿越回去的關鍵。
翌日。
“你聽說了嗎,大門那裡昨晚有人被咬死了!”一個女生聚了一幫男男女女講述著異事。
“怎麼回事啊”
“昨晚有好幾個男聲熄了燈出去玩,到大門那裡看見了一個喪屍,喪屍抓住好幾個,都咬死了,好恐怖啊!”
其餘人背部一陣起伏。
“同學,你說仔細,咱們把大門卷簾都放下來了,怎麼還會有女屍呢?”
“那東西會噴一種很熱的液體,我聽見其他人被噴著的時候發出蒸發一樣的聲音!不對……應該是強酸……”這個男生便是昨晚偷跑出去玩的男生之一,但他比較走運,跑在最前麵。
落塵淵去問韓洲沉。
“昨夜確實有這麼個事情,我正想招募人手去消滅那個玩意呢。”韓洲沉拿出一柄軍刺,“就用這個,捅穿它的腦袋!”
“讓我去吧”落塵淵一想到在那些玩意兒底下當了這麼久的縮頭烏龜,就想出出氣。
韓洲沉也沒什麼廢話,把軍刺交到落塵淵手上就轉身離開。
不一會以落塵淵、蘇祖堅、落恢悅、柳婉組成的小組成立。
“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看清楚的是什麼玩意兒,如果實在沒辦法就將其擊殺。那有可能是一個極有攻擊力的喪屍,千萬彆掉以輕心。”落塵淵胡謅八扯了一大堆,拎不清重點。
然後蘇祖堅就給他補習了一下午的策略。
月上樓頭,明了白牆,明了白玉地,營造出黑白不清楚的夜幕。
落塵淵帶頭早早就埋伏在了走廊邊。
江南的建築多朝向東南方,這所學校則是正向東麵,寓意著旭日東升蒸蒸日上麵向未來,體育館四個方向都有門,東麵的是大門,裝有卷簾,與之相對的方位是小門,也是安全逃生通道,在一個雜物間,落塵淵進來的時候進的是南門,北門則常常封鎖,隻有大型室內集會的時候才會開幾個小時。
昨夜大約是十一點出的事,今夜落讓組員九點就在這蹲著,以便一見到就可以悄悄上去留下一個貫穿傷。
落塵淵疾步到門邊,見還沒有動靜,打開水瓶喝一口,然後看一眼表:十點半。他回過頭。
那雙眼已經盯著他了。
“唔!”他悶哼一聲,一下子跌坐在牆角,張大嘴無聲地喘氣。
綠色的眼睛,腐壞的麵孔,短頭發,以及沒有下半身?她沒有下半身?
“老公,去吃午飯……”她發了聲。
“你打了很久的球了,咱們回去吧……”
她在叫誰?落偷瞄一眼,見那女屍直直地盯著裡頭,並不看他。
“來啊……”她又叫。
落腦海裡是那個女屍落淚的畫麵。
他回頭看同伴,發現它們都藏到牆後去。
女屍越叫越傷心:“你怎麼不理我啊……”
落塵淵驚了一迭。
這句話林佳瑤當初也對他說過,那是二人第一次通電話,落塵淵不敢出聲,林佳瑤叫了幾聲,撒潑起來。
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生氣。
一個被欺負久了的人最想的不是大哭一場,而是……殺戮!
他突然向她伸出手去,抓住她的頭,重重地撞在鐵絲網上。
“你是誰!”落怒喝。
“我是個半人半鬼的家夥吧。”
“你還有神識?”落的肌肉一下子痿下去。
“怎麼沒有!”
“那……”
“他們把我改造成機器,我隻想把他找回來啊!”
落塵淵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我想知道,凡事都有因果。
沒有,人世的因緣和你並不相乾。
僅僅如此嗎?
從來都是一個人。
不!
落將手中的東西握碎,眼睛裡一點星火寂寂地亮起。
“Ladies and gentleman!讓我們掌聲慶祝大門女屍案的完結,感謝newcomer落塵淵!”陸鎮方拿著麥克風在台上激情演講,為了這一刻他甚至從後台要來了西裝。
不錯,以前學校有什麼元旦晚會之類的男主持位置都是他。
而我們的主人公呢?落塵淵呢?
他在體育館頂架了個躺椅,是從某個教師辦公室裡“順”出來的。我們的主人公躺在躺椅上,仍然是一副愁眉苦臉。
看吧,人間有人間的歡喜。他們個個都是主人公,可以拋開當事人的喜憂兀自歡喜。他想。
也許世界隻是需要個明麵上的反派以展現自己的正義。我說的對麼?
落塵淵四下探頭,見那隻貓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太好了,一點也不孤單。”他閉上眼。
雲一層一層地出走,露出陽光。西方來者不知身輕,隻教有心人當一圈圈吻。蟲兒飛,有幾個越過花季來冬天,棲息在不枯萎的葉上。眼底小生靈愜意。
他這個慫貨,終於可以在一個真誠的年代做救世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