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

“不了，謝謝。”

“蛋糕？”

“……我想回家。”

露天的咖啡館。

提議的食物接連遭到拒絕，布魯斯乾脆把菜單遞給卡爾，讓他自己選，“看在一起躲過記者的份上，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你不喜歡記者？”

頭頂遮陽的戶外傘使布魯斯的眼睛好受些，他摘下墨鏡，露出和卡爾相同瞳色的雙眼，“記者可是非常難纏的存在，畢竟誰都不會喜歡一群纏著自己，問些你根本不想回答的問題，然後總會得寸進尺的家夥們。”

他說話時帶著笑意，語氣平常，似乎隻是在和朋友抱怨記者給他帶來的麻煩。

服務員端來兩杯咖啡。

卡爾好奇地看著眼前杯子裡的“水”，端起杯子，在決定喝進嘴裡前小心地嗅了嗅。

沒什麼味道。

來到地球，隻喝過水的外星人瞄一眼對麵的男人，他好似沒有發現卡爾小動作，正愜意地喝著自己的“水”，翻閱咖啡館提供的雜誌。

對這一杯黑水的好奇戰勝了理智，猶豫後，決定一口悶的卡爾被布魯斯及時製止了動作。

“你忘了加方糖。”

鬆開卡爾手臂，布魯斯往杯子裡加了幾塊方糖衝緩口感，“請喝。”

“謝謝。”

卡爾局促地埋頭品嘗手裡的咖啡，暴露在陽光下過於白皙的皮膚增添幾分紅潤。

“正常情況下，這個點你應該在學校裡上課。”

朝後靠去，布魯斯的視線放在少年身上，壓低嗓音好像發現了他做的壞事，“你逃課了？”

“……我已經成年了。”卡爾默默放下見底的杯子。

布魯斯蹙起眉，一臉不相信卡爾的表情，“朋友，你看起來一點不像成年了。”

“我隻是長得年輕。”

“嗯哼。”

不管卡爾說什麼男人都是不信的樣子。

卡爾想到應聘時常被以年齡太小作為理由拒絕的場景，想著那不知在何處的工作，他失落地垂下頭，繼續小聲解釋，“我沒有逃課，我在找工作。”

“你父母呢？他們不管你？”

卡爾用一種像在說“今日天氣真好”的語氣，平靜自然，“他們死了。”

把玩墨鏡的手一頓，布魯斯自覺放下翹起的腿，收起他此時散漫的態度，“抱歉，我不知道——”

“沒關係，”卡爾搖了搖頭，他抬起手腕，指著腕間陳舊的電子表，“謝謝今天你請的……唔，咖啡，但我真該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挪動輪椅離開前，卡爾忽然微微前傾上身，學習記憶裡愛麗絲同自己告彆時的舉動，親吻布魯斯臉龐：

“再見。”

腦內萬千思緒被他突兀的舉動和烙印臉上的觸感全部打斷，直到人走遠，麵無表情的布魯斯頂著服務員怪異目光，買下卡爾用過的杯子。

回蝙蝠洞第一件事，布魯斯提取卡爾的指紋和DNA進行全球範圍的比對。

一旁屏幕顯示安裝在卡爾輪椅上的定位器已經到了他的住所，布魯斯遠程操控打開擁有監聽功能的裝置，意料之中，隻聽到一陣忙音。

來的路上還能聽見卡爾回家時穿過街道的喧囂人聲和鳴笛的汽車聲，現在到了家，屏幕上的紅點閃動幾下後消失，這意味有人摧毀了定位器。

會是卡爾嗎？

他已經帶著定位器走了一路，既然發現了定位器，偏偏到家後才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