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朋友聲音下的驚慌,卡爾整理著思緒問:“那晚在酒吧門口,你有見到——唔,住在我樓上的老鮑勃嗎?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經常睡在樓道裡的那個人。”
“不,沒有,他出什麼事了?”
“他那晚也去了酒吧,已經失蹤三天了。”
“這可真是不幸的消息,願上帝保佑他們平安無事……”布魯斯說完,又反應過來深感奇怪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事情?”
“我得儘快找到老鮑勃。”
卡爾想到哥譚今日傳遞給他的那些躁動不安的情緒,隨口提醒著柔弱的朋友,“最近幾天注意安全,布魯斯,我們之後再聯係。”
他掛斷電話。
而被卡爾當做柔弱、可憐的普通人擔心的朋友——布魯斯·韋恩,他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足足看了三秒,回顧過去幾天通話的經曆,年輕的韋恩此刻隻有一個想法。
“他有事情瞞著您。”
阿爾弗雷德說出的話,跟讀出了布魯斯的心聲無異。
布魯斯喝了一口咖啡提神,以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分析道:“你知道的,在過去的一周裡,他一直很樂意和我通電話,但這次電話結束得很倉促。”
卡爾來到莊園上班,如願以償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布魯斯也可以近距離觀察、監視,最重要的一點——是能有一個自己足夠信任的人對他進行教導。
這真是兩全其美,如果——必須承認,阿爾弗雷德掩飾得很好,但蝙蝠俠除了會打擊罪犯外還是一個優秀的偵探,這個偵探察覺得出他的管家對卡爾·艾爾超乎尋常的關注和好感。
從一開始,他和藹的態度就像在對待著一個孩子,而不是蝙蝠俠不斷提醒的、不穩定的“威脅”。
阿爾弗雷德認識卡爾。
在主動提出可以讓卡爾來擔任打理花園的助手,管家已經不再試圖隱瞞,阿爾弗雷德等待著布魯斯主動詢問的樣子,讓蝙蝠俠無比確定了這一點。
但是在什麼時候?
阿爾弗雷德怎麼認識的他?
隻要布魯斯願意,他可以從阿爾弗雷德那裡得到答案,但在此前,他更想把事情調查清楚,將一切全部掌握在手中後慢慢揭秘。
布魯斯無法不信任阿爾弗雷德。
“他很喜歡你。”
管家的目光落在布魯斯手邊的畫冊上,這是卡爾按照朋友一句玩笑話,每日將自己在花園看到景象繪製下來的素描。
年輕人整理好後,把它們交給管家,再讓他轉交給朋友。
在莊園工作的一周裡,卡爾和布魯斯見麵的機會寥寥無幾,導致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兩人的作息讓他們完全錯開——卡爾上班的時候,布魯斯在睡覺,布魯斯醒來了,卡爾在睡覺。
於是,就有卡爾下班回家後,喜歡打電話和朋友聊天的習慣,雖然有時候並不總是管用。
“這麼形容恐怕很失禮,”管家清了清嗓子,小心地不讓自己用詞不太過無禮的同時還能精確形容出來,“但他對您——您不覺得很像一隻金毛犬嗎?”
布魯斯朝管家投去平靜的一瞥,“阿福,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當然不是,”阿爾弗雷德和顏悅色,緩緩說道,“他很喜歡您,想要和您親近,但您呢?您在主動取得他的信任和依賴後忽然變得冷漠、疏遠。”
阿爾弗雷德歎了口氣,說道:“艾爾先生或許在某些事上有著超乎我們理解的想法,做出一些總能讓你出乎意料的舉動,但他不是傻瓜和笨蛋,不會發覺不出來您對他態度上的細微變化。”
“這些天,您在不斷地推開他,而他一次次地撲了回來……艾爾先生喜歡您,信任您,哪怕您對他滿懷戒備和提防。”
阿爾弗雷德說出這些話,絕不是在勸說布魯斯,而是身為一個旁觀者,講述著眼前長大成人的孩子——內心深處同樣清楚的事實。
杯子裡的咖啡一飲而儘,布魯斯走向蝙蝠洞的車庫。
“您要去哪?”
管家收起杯子,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我必須去找卡爾,看他在隱瞞什麼事情,”布魯斯找出一件備用的休閒裝換上,頭盔包裹住腦袋,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以布魯斯·韋恩,他朋友的身份。”
阿爾弗雷德用難以置信的表情說:“……真是令我意外,您居然親口承認了。”
直到摩托車咆哮地離開,偌大的洞穴恢複了寂然無聲的狀態。
管家留在原地站了片刻,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塊懷表,久久注視著上麵的照片。
“……但正如您和夫人曾描繪過的一樣,他們會成為朋友。”
那已經是多年之前的事了。
托馬斯·韋恩在某一天的下午,興奮地對信任的管家說:“認識了一個朋友,一個來自天外的朋友。”
阿爾弗雷德靜靜地聽著,望著托馬斯激動不已地在書房來回踱步,他為自己意外驗證了從古至今的一個遐想激動得難以平複下來。
那時,他們依然陪伴在布魯斯身旁。
所有的一切,還未曾發生。
“你來自哪裡?”
“地球。”
“一個未曾聽說的星球。”
“你又來自哪裡?”
“氪星。”
“同樣沒有聽過的星球。”
“很高興認識你,喬-艾爾。”
“我也是,托馬斯·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