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星球的沙礫流淌過指尖，於是，奇跡天成，完美、無瑕。

“母親……”

奧斯瓦爾德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層層帷帳之下，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坐了起來，他小心地撩起遮蔽光線床帳，脫口而出的聲音顫抖激動。

年老的科波特夫人衝他微笑，一如既往是他所熟悉的樣子。

他美麗、親愛的母親回來了。

科波特有多麼想對回歸的母親傾訴這些日子的煎熬、難過，可他沒忘記，房間裡的客人仍在等待自己去處理那些因為儀式的獻祭，而在哥譚造成的影響。

“……祭品的獻祭為你換來了‘母親’，”客人的口音奇怪陌生，以至於讓初識她的企鵝人都無法查到這是從什麼犄角旮旯冒出的騙子，不過現在一點都不重要了，“但他們的忽然消失會很麻煩。”

再次麵對她，奧斯瓦爾德的態度前所未有的謙卑，“我明白您的意思，儘可告訴我祭品消失前的位置，後續就將由我來處理乾淨。”

她全身被黑袍籠罩著，兜帽下，蒼白到沒有血色的嘴唇一張一合，輕輕吐出兩個位置。

企鵝人思索一番，語調內斂平靜，“犯罪巷這個地方倒沒什麼，但您說的那個酒吧——法爾科內送給他寶貝兒子的禮物，一個屬於羅馬人的地盤。”

黑袍的“法師”偏過頭，幽深蠕動的陰影之下，她從高處投下注視，“為了能和‘母親’長久相伴，你總能處理好的，對嗎？”

他扶了扶右眼的單片眼鏡，鏡麵反射出冰冷的白光，“與母親相比，他們不值一提。”

“我可愛的孩子……”

年老的科波特老夫人說著稱讚的話，渾濁不清的眼珠直直看向黑袍的“法師”，她們無聲無息地對視，來自族群的血脈密不可分，即使肉//體已經湮滅，曾被備份下來的意識也能讓血親們再次回歸。

「找到……」

初醒的同胞尚且虛弱，未曾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依靠本能地想要找到創造他們的繁育者，渴望得到祂永遠都會無私包容的撫慰。

「會的，我們會找到祂。」

她轉身離開。

再一次的，創生之海久違的潮汐聲在耳畔回響，伴隨著窸窣不清的低語。

「無論以何種姿態，我們終會再見。」

「母星（Mother）。」

……

8：06 P.M 伯恩利區，酒吧‘午夜十二點’斜對麵的餐廳。

今晚，麗莎遇到了幾位奇怪的客人。

“各位需要點些什麼？”

說話時，麗莎又忍不住打起哈欠，距離下班還有不到一個小時，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倦令她提不起絲毫興趣欣賞眼前的帥哥。

目光隱晦地停留在被小朋友們喚作“卡爾”的年輕人身上，從麗莎站著的角度看，他隻是一個側臉也足夠吸引眼球，讓人瞧上去的第一眼，恨不得將想到的一係列絕妙用詞全部用來形容他的美好。

一個外地人。

從在哥譚長大，麗莎習慣性地將外來者和本地人做出區分，她嚼著口香糖，等待他們點東西的時候不著調地亂想。

可惜了，年齡要再大一些，那絕對是我的菜，我還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已經饑不擇食地去挑未成年——

“兩份蔬菜沙拉和一份炸紅薯，三杯可樂，不加冰。”

男孩的點餐聲打斷麗莎雜亂的思緒。

快速記下客人所需的食物，將消費金額告知後，麗莎直接問：“信用卡還是現金？”

男孩掏出現金支付，附帶一筆豐厚的小費。

麗莎喜笑顏開，“祝幾位先生用餐愉快，需要什麼儘可叫我。”

“請等一下，”迪克及時叫住麗莎，亮閃閃的眼睛掃過她胸前的工牌，態度誠懇地看不出一絲虛假，“美麗的麗莎女士，我們的確遇到一些問題，非常需要您的幫助。”

麗莎瞄一眼那個負責出錢的男孩，掠過安靜沉默的年輕人，饒有興趣地對迪克微微挑眉，出於敏銳的第六感，“嘴甜的小家夥，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不一定會知道你們想要的東西。”

“隻是幾個問題，”提姆笑著說，他明顯有著良好的教養，笑起來禮貌可愛，讓有點緊張的麗莎放鬆了許多，“很簡單的問題，絕不會讓您為難。”

她注意身旁一直不為所動的年輕人也在此刻有所反應，仰起英俊至極的臉龐，清澈明亮的藍眼睛專注地看著麗莎，他的膚色很白，在餐廳燈光的照耀下，幾乎像是鑽石一樣閃閃發光。

年輕人彎起唇角，笑容羞澀，“您好。”

麗莎心臟的跳動“撲通撲通”地加速，臉部的溫度微微發燙，在美//□□惑下，她聽到自己的嘴不自覺地開口，“有什麼……我可以幫到您？”

“您一直居住在這裡嗎？”

“當然。”

“對這裡也很熟悉？”

“不能說了如指掌，”漂亮的女士眨眨一對眼睛，這個小動作讓她看起來足夠俏皮，“隻是比較清楚一些走哪條路回家，既能安全且近一點。”

卡爾望向對麵，“那家酒吧，它今天沒有開門。”

“那是幫派的地盤，‘羅馬人’送給他兒子獲得哈佛MBA的禮物，大家都知道這件事，直到兩天以前，也沒有人敢去那裡招惹麻煩。”

“兩天前？那裡發生了什麼？”

“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情了，也許是發生了生意上的衝突，那天兩個幫派打了起來，差點把整個酒吧都給燒了，隔天有警察局的人過來調查原因，當他們按照流程查看監控——”

她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笑容愉悅，“結果，儲存在硬盤裡的監控錄像被刪除了，而酒吧周圍的監控好巧不巧壞在他們到來的前一天……就像過去涉及法爾科內的所有案件，無一例外沒有結果地結束了。”

“麗莎！”廚師的怒吼從後廚傳來，“上餐！”

“閒聊時間結束，”麗莎望著年輕人，主動說道：“嗨，帥哥，就當交個朋友，有興趣加個聯係方式嗎？”

迪克無聲地張大嘴巴，沒想到會有一個意外收獲。

卡爾正要出聲，提姆先一步搶答說：“很抱歉，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麗莎發出惋惜的聲音，轉身去忙自己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