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試探(2 / 2)

高嫁 希昀 5301 字 9個月前

事情議定後,燕國公揮揮手讓大家散去。

二少夫人秦氏搭著心腹嬤嬤的手,沿著僻靜的長廊回二房,她眼角潤著淚珠,不甘心地拂了一把,

“你可知全京城的女人最想嫁誰為妻嗎?”

嬤嬤心疼地看著她。

秦氏自問自答道,“是燕翎....”她眼底交織著沮喪與憤怒,“他身份尊貴,是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又是皇太後的心頭肉,自身文武雙全,要功勳有功勳,要能耐有能耐,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有這樣的夫君,寧晏走到哪裡腰板不挺得直直的,”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嫁給他後,公爹維護,婆婆卻不敢立規矩,為何,誰叫她正經的婆婆已經睡在皇陵,但凡母親對她有半點苛刻,她隻要往皇後或皇太後跟前支吾一聲,保管母親要吃一壺的,你說,這簡直是神仙日子。”

她垂下眸,淚如雨下,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她已經那樣好了,為何還要跟我爭?她是缺錢還是缺前程,她安安分分的當她的世子夫人,去生個一兒半女不好?”

嬤嬤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小心翼翼開導,秦氏性子拗,一句話聽不進去,到了院門口便問,“二爺呢?”

守門的丫鬟哆嗦地答,“二爺回書房了...”

秦氏臉色一寒,氣勢洶洶往書房方向走,進入書房,瞥見丈夫沉迷於他的書畫,秦氏氣得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畫軸,往地上一扔,怒道,

“畫畫,你整日除了畫畫,你還懂什麼?那燕翎今日那般不給麵子,怎麼不見你為我說上幾句?”

燕瓚看了一眼地上揉成一團的宣紙,氣得不輕,連忙撲過去將之撿起,小心翼翼攤開,好不容易畫好的山水畫皺巴巴的,哪裡還能贈人,隻是他性子一向和軟,根本拿捏不了秦氏,隻得硬生生忍著怒火,

“他是長兄,哪有我置喙他的地兒?更何況他本是世子,這個家他要做主,我有何話可說?”

“沒用的東西,你就不會爭取嘛!”秦氏恨鐵不成鋼,跺著腳,眼淚又不爭氣地冒了出來。

燕瓚見妻子一哭,頓時慌了,眼巴巴走過去,要去扶她,又不敢,放軟身段道,

“你彆哭啊,你爭那麼多作甚?我早就告訴過你,等兄長媳婦過門,這個家自然該她來當,這兩年你也掙了足夠的銀兩,貪心不足蛇吞象,回頭被父親知道,還不知是個什麼後果。”

秦氏紅著眼,咬牙恨道,“我貪的那點銀子算什麼?都不夠那寧氏塞牙縫的。她這一來搶了我的廚房,你知道嗎,那廚房可是肥差,裡頭都是我的人手,她想的倒美。”

燕瓚一心隻讀聖賢書,實在不明白女人之間這點蠅頭小利爭執,在他看來,每日公中管著吃穿用度,筆墨紙硯又有額外的采買,餘下每月還能給他二十兩銀子開銷,若遇大事,可尋父親簽賬單,去賬房支銀子便是,根本無需爭來爭去。

他多麼希望妻子像三弟妹那般安分,可惜這兩年的風光養刁了她的胃口。

燕瓚靜下心來勸道,“你先彆急,嫂嫂年紀比你還小,不一定鎮得住那些管事,且讓她去嘗試,回頭碰到了難處,自然會求助於你,總歸是一家人,磨合磨合也就好了。”

秦氏就知道他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若非燕瓚性子軟糯,她何至於過得這麼辛苦,埋汰來埋汰去,終究還要打起精神過日子。

“行了,你早點回房睡。”秦氏發泄一陣,又燃起了鬥誌,回到房中,招來心腹嬤嬤丫鬟,悄悄布置一番,“讓她吃點苦頭,想這麼容易從我手裡接過管家權,沒門!”

明熙堂離容山堂最遠。

燕翎夫婦飯後散步,沿著長廊慢慢行至杏花廳,往左便是燕翎的書房,往右便是明熙堂。

明潤的燈芒下,兩道身影同時在杏花廳駐足,一個娉婷秀美,一個頎長清俊,夜風掀起二人的衣擺,絞在一塊,如一對璧人卓然而立。

深秋的風雖寒,二人卻不覺得冷,甚至心頭都有些發燙。

都在等對方開口提昨夜的事,偏偏都以為對方不想提,默契地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對了,陛下定了十月中旬去西山行宮秋獵,我負責秋獵的防務,回頭可能要離開幾日。”

這是燕翎第一次主動與她交待行蹤,寧晏自然很上心,溫婉柔順的小臉,抬起望著他,

“什麼時候去?”

“後日去,大約需要五日光景。”平靜的眼神裡,又比往日多了一絲牽絆,

寧晏算了算日子,今日已是十月初三,“那我明日替您備好行囊。”

以前這些事是雲卓來做,如今交給寧晏,自然是應當的,燕翎點了點頭,

“我不在時,你一個人成嗎?”

寧晏眨了眨眼,“什麼成不成的?”

“廚房的事。”燕翎擔心她被人欺負。

燕翎從不管內務,不代表他不了解府上諸人的品性。

難得他主動關心她,寧晏勾了勾唇角,露出個輕盈的笑,

“您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吧?放心,我搞辦得妥。”

明明是玩笑話,燕翎莫名聽得有些耳熱。

妻子能乾自然是好事。

燕翎也沒多少心力插手後宅的事,沒做聲,一雙眼就看著她。

清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她整個人顯得靦腆又柔靜。

寧晏想起今夜他幫忙,鄭重地道了一聲謝,“謝謝您幫我。”

“應該的。”

一陣沉默後。

“時辰不早,你回去,我先去書房辦點事....”燕翎望著她,手在身後拽了拽,沒有立即離開,似在期待什麼。

寧晏眼睫眨了眨,總覺得他這話與平日不一樣,仿佛有弦外之音,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他眼神沉靜而溫和,乍一眼看不出端倪來。

寧晏與燕翎相處不多,實在摸不準他的心思,隻遲疑地,乖巧地點著頭,

“好.....”

寧晏回去洗了個熱乎的澡,躺在被褥裡看書,忍不住想,

莫非是忙完再過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