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瑟瑟發抖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等了一會兒,那幾個魔族卻沒有動作,他悄悄從兩根胳膊中抬頭,瞧見一個滿麵黢黑的家夥,對他咧嘴一笑。
“啊!”
他嚇得大叫一聲,往後坐倒“你是誰?”
那昏暗的夜色下,他終於看清,那是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少年皺了皺鼻子,“我們是你的恩人,你還不快點說謝謝?”
他愣了一下,發現追殺他的魔族都躺在地上,了無生息,而少年身邊站著一個女子,她手中還拿著一把刀,想必就是這位姑娘救的他。
他忙起來,施禮謝道:“多謝這位道友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必掛懷。”
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從那邊過來,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他一想起自己的幾個同門還在魔族手裡,忙道:“我叫東林,是禦獸宗弟子,我的師兄都被魔族抓住了,剛才我是趁亂逃出來的,求求你們,救救他們吧。”
少年道:“憑什麼,魔族那麼厲害,我們去了不是送死嗎?”
“可是,可是——”
他又著急又無措,這少年其實說的沒錯,那些魔族不僅多而且凶殘,他們的兩個頭領更厲害,聽穀槐師兄說好像是什麼魔族護法,這姑娘雖然幾下就殺了魔族,但對上那兩個魔族,也未必有勝算。
東林越想越越難受,眼眶裡積滿了淚水,忍不住嗚嗚道:“我真沒用,救不了師兄他們,他們會被魔族殺死的……”想起自己回去後,該怎麼麵對其他的師兄師弟們,他們一定會說自己是個膽小鬼,怨他為什麼是自己逃開,會把自己當懦夫看待的。
東林放聲大哭,嚎啕的聲音讓少年皺眉,用雙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保住小命還哭,跟個傻子似的。”
“好啦好啦。”少年不耐煩地說道:“你的師兄師弟不會有事的,有修道者在那邊,他們死不了。”
東林止住哭聲,半信半疑,他看出這少年脾氣不好,剛才救了他的多半是那個姑娘,因此把眼神投向了墨夷音。
墨夷音半蹲下身來,問道:“你可是禦獸宗的弟子,我記得你們宗裡穿的和你身上的差不多,隻不過他們的袖子上是盤金繡的龍鳳、麒麟、白澤等神獸。”
她一靠近東林,東林立即看清這姑娘長得實在美麗,乃是平生僅見,呆呆地道:“是,你說的那是我們宗裡的高階弟子穿的,普通弟子身上的衣服是不能帶金絲的……”
“好,彆哭哭啼啼的,拿出你們禦獸宗的血性來,他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墨夷音道。
東林被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抹了抹眼眶,羞赧地答應了一聲。
少年雙臂環抱,斜著眼睛看這邊,道:“好了,該說說你們是怎麼落到魔族手裡的吧?像你們這種低階弟子,魔族恐怕還看不上眼。”
東林臉一紅,結結巴巴道:“我們,我們也是想為民除害。”
少年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東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墨夷音,墨夷音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
東林不知為什麼有點失落,仍是老老實實把他們這一路上的經曆都說了出來。
他們是禦獸宗的低級弟子,禦獸能力也一般,連尋寶的三尾靈貓都馴服不了,後來穀槐師兄不知從哪裡弄來一隻栗色的小鼠,說馴服了它,宗內大部分的靈獸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那小鼠沉睡不醒,彆人笑穀槐師兄是拿了個廢物靈獸回來。穀槐師兄氣不過,又沒辦法證明,聽說那小鼠隻有吃龍牙草才能醒,可龍牙草價格不菲,即使穀槐師兄有些錢財也買不起,聽人說百草樓附近長了許多龍牙草,便想過來采些。一些弟子也想采些藥草討好靈獸,便和穀槐師兄一起來了。
他們在百草附近碰見了幾個魔族,那魔族看上不太厲害,一行人想自己道門出身,不如殺了這幾個魔族,替天行道,回到宗門也好吹噓一番,誰知那些魔族並不如看上去的好對付,結果是他們一敗塗地。
魔族沒殺他們,因為他們的兩個頭頭出現了。
這兩個頭頭說要留著他們,叫人把他們捆在了一起。
他們待的那塊地方恰好有龍牙草,穀槐師兄讓小鼠吃了許多龍牙草,到了半夜,才能指使小鼠。他先讓小鼠咬斷身上的繩子,又故意讓小鼠去咬魔族,引起騷亂,東林這才能趁機逃出來,可是魔族的那兩個頭頭出現了,情勢逆轉,魔族有組織的行動,使他們又一次陷入了魔族的包圍中。
東林雖然逃了出來,也被魔族追上了,如果沒有墨夷音出手,他焉有命在。
墨夷音和少年了解了來龍去脈,也說不上指責他們這些弟子的話來,少年人年輕氣盛,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也無可厚非,隻是這一時衝動,卻容易將自己的命搭上。
轟隆——
大地震顫,少年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到墨夷音身上,墨夷音立刻使出千斤墜,穩穩站住,順便扶了少年一把。東林卻是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下來,他腦子蒙蒙的,“發生什麼事了?”
百草樓那端,紅色的煙霧,刺目的火光,幾乎灼傷人的眼睛。